第 37 章 (4/7)
前去,轻轻扶了一下青衣学子,对他继续劝解道:
“先生也不必太执着祖制和正统。”
“千百年后,你我均埋骨泉下,化为一抔黄土,介时我们也是‘祖传正统’。”
说实在的,其实朝云国上上下下已经没多少人愿意反对朝云国长公主了:
对旧有的制度心存不满之人本就十有八/九,她两度成功治水在先,仁爱贤明之名远扬;又替莘莘学子改革科举取士制度在后,就仅有的这一两个愿意蹦出来反驳她的人,也都是硬着头皮鸡蛋里挑骨头的。
青衣学子面皮涨红,却最终还是心悦诚服地一揖到地,逃命也似的下台去了。
结果就在这个空当里,朝云国自己的人没什么想和她辩论的,倒是有个大燕国的学子蹦了出来,别问为什么能知道他是大燕国的,这一张口就能听出冲得要命的味儿来:
“女子不可干政,此为牝鸡司晨,阴阳颠倒之举!”
施莺莺: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她就知道厉无殇前脚刚进朝云国,后脚就会带来这些糟粕东西。
于是她继续笑道:
“听先生言辞如此激昂,想来一定是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说到做到、不会欠人人情的人。”
大燕学子骄傲道:“正是!”
“那好。”施莺莺凝神分辨了一下他的口音,便认出了他是大燕国哪里的人,从两三句话中便能得到这些信息,不可谓不博闻强识:
“黄河前些年决堤过,要不是我重修了堤坝,大燕国南部与我朝云国现在还音书阻绝着呢。”
“听你的口音,是从大燕国南边过来的,必要借道开封黄河郡才能来到朝云都城……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毕竟这是我一个女人修的路,你肯定也不愿意走的,对不对?”
她说着,便拍了拍手,示意谢北辰上前把自家的垃圾捡回去:
“来人,送这位有骨气的先生绕路回大燕国去。”
“这……不能这么说,在我们大燕国,女人的东西就是男人的……”大燕学子语无伦次地辩解,言外之意就是出苦力的时候让女人来,验收成果的时候男人就可以美滋滋坐享其成。
更别提他还看见了谢北辰,顿时就像见了救星似的喊了起来:
“二皇子,你说句公道话!”
谢北辰冷酷道:“我不认识你。”
“而且我生是永平长公主的人,死是她的鬼。我的什么都是她的,我才不认你这套歪门邪说。”
大燕学子:???你他妈的???
施莺莺继续快乐补刀了一下:
“可这是你大燕的国情呀?又不是我朝云国的。你要参加的是我朝云国的科举,在我们的地盘上,就要听我们的。”
这位大燕学子也果然硬气,立刻道:“好!那我就回去——”
“再等一下。”施莺莺摆摆手,制止了他离去的脚步,问道:
“你和你们大燕国的长公主相比,谁更尊贵些呢?”
大燕学子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自然是大燕长公主。”
“那太好了。”施莺莺格外欢喜地一拍手,笑道:
“看来上下尊卑之分,不管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既然这样,把他拖下去,割了舌头。”她对谢北辰微一扬首,示意道:
“他刚刚对我有不敬之言。”
大燕学子立刻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半点之前凭借着自己是个男人就格外骄傲和得意的架势了:“墨池中无长幼尊卑之别——”
“你敢对令堂说这些‘牝鸡司晨’之类的话么?”施莺莺问道。
“……敢!”大燕学子继续硬着头皮高声道:
“妇德有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那在你眼里,‘男女’都要排在‘长幼’前面了。”施莺莺叹了口气:
“明明墨池中不论长幼尊卑,只论学问;你却不与我论学问,一定要提‘男女’之别;在你眼里,‘男女’又排在‘长幼’前面,可见你是不把墨池的规矩放在眼里,先把最大的一条规矩给坏了。”
“既然你不想遵守墨池的规矩,那我就跟你论律法;可我跟你认真论起来尊卑之别来,你又要搬出墨池的这套来脱罪,世界上哪来这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好事呢?”
再也不用施莺莺强调第二遍,谢北辰就特别流利地把人给拖了下去,施莺莺这才整理了下衣袖,笑道:
“还有哪位能与我相辩?先说好,我们只论学问。”
有人在后面朗笑了一声:
“永平长公主这是为墨池相辩正风气呢。”
“否则万一今天的辩论传出去,便要让人看笑话了:十年一次的盛会上,竟然没有人讨论学问,反而让一个大燕国的外人在这里大放什么‘男女之别’的厥词,到时候丢的可是我们所有人的脸。”
周明德越众而出,来到施莺莺面前深施一礼,笑如春风拂面,令人心醉:
“我来与长公主相辩。”
两人在高台上相对而立,清朗的声音在风中传远:
“兴修水利有何妙处?”
“不犯旱涝,丰产由己,航运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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