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燕飞尘的直觉再怎样警告他,也都和施莺莺没有半点关系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施莺莺派出去的船队回来了。

在和燕飞尘对峙的三年里,城内城外两拨人马的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燕国都里,因为性别失衡,天天都有暴乱发生,攒着一身多余的精力无法发泄的男人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烧无所不作;仅有的没有被献出去的女人们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哪怕趁夜泅渡护城河也要逃出去,生怕自己活不到下一次交换。

结果这帮男人宁愿把一身的威风发泄在做生意的商人、开医馆的大夫、甚至是自己的家人身上,也不愿意应征入伍:

因为他们觉得男子气概有损,肾虚体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拿起刀枪去打仗,那是万万不可的。

内忧外患之际,最怕鲜明对比。施莺莺最擅长的手段从来就是杀人诛心,于是守城的士兵们站在城头往外一看,就能看到对面令人气到想要吐血的景象:

那些素来被他们看不起的女人,被那个怎么看怎么邪门的永平长公主给编成了军队,不仅有模有样地操练了起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地布巡,甚至还在城外开辟出了农田来自给自足!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大燕国的眼皮子底下,征用了他们的码头出海了。看那个船的规模和携带的淡水和粮食的规模,明眼人稍一动脑就能想出来,她要去的地方,必然是遍地蛮夷的远洋。

而三年后大燕国国破,这支终于成功远航归来的船队也带回了施莺莺想要的东西:

甘薯和马铃薯。

别看大燕国国破了,可这位永平长公主没有做出半点放火屠城灭族之类的大事来,果然对得起她满天下的贤名:

从一开始的海战就借用了谢北辰这个人质,避免了真刀实枪的交火,也避免了毁坏田地和耗费人力;后来更是打了三年的持久消耗战,杀人不见血。

以至于城头飘扬着的都不是大燕国自己的旗帜,而是永平长公主得封“大燕王”的旗帜了,靠地吃饭的农人们也没什么感觉,依然该种地种地,该睡觉睡觉。

结果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农人们刚一抵达田地,就看到了密密麻麻堆叠在田垄上的一堆筐子,还有带着一列工部官员,正在和老把式们讲怎么种这些新东西的施莺莺本人:

“选用前两年种过谷子的田,若没有,那豆子也可以;再没有,葱、蒜、芹三者也可。”

“挑壮实的熟果平铺两三层,隔两天翻动一次,避开下雨天,但也不能直射阳光,等出芽之后用擦过烈酒的刀切块。”

“切刀要勤擦勤换,芽发在顶上的就竖切,其余的从脐部开始向顶部斜切,最后将顶部竖切,每个切块有一两个芽眼就行,切完放在通风处数日,待创伤愈合后就可以下种了。”

“这个栽种方式没见过……只怕种不好哩。”农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领种子:

“要是种不好,那今年就没得收成交税了。”

“没事,且试着些,该种粮的依然种粮,只是用这个试一下而已。”施莺莺继续道:

“愿意试种的,可以免三年赋税。”

——三年赋税。

对任何一个不算富裕的人家来说,这简直就约等于天降横财。

于是第一批马铃薯的成果立刻被一抢而空,剩下不少没能抢到的人只能暗暗扼腕,追问道:

“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试种?这些筐子里的也是要试种的新苗吧?”

“也不用免三年,只要能免赋税就行!”

“有的。”施莺莺指了指剩下的一列筐子:

“这个就好种一些了,原本也该从育苗的阶段开始,但船队带回来了足够用的幼苗,直接用栽插的法子种下去就可以。”

“愿意来试种甘薯苗的,免一年赋税。”

她轻描淡写之下就免了好几年的赋税,以至于被一大清早就叫起来了的工部官员跟在施莺莺身后亦步亦趋了半天,看她把种植事宜都安排好了后,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可是免三年赋税的话,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呢?”

“哎呀?您这话说的没道理。”施莺莺轻轻挑了下眉,笑道:

“把豪强占地一废,不就能挨家挨户地收到足量的钱粮了么?总有不试种新作物的,只要能正常征收,那也足以支撑日常所需了。”

“支撑日常所需是够的,但是内闱的开支……”工部官员还在努力打算盘呢,就听见施莺莺回答了他,半点给人找借口的余地都不留:

“那就更不用你操心这个了,没必要,大燕国的后宫已经尽数遣散了。”

工部官员更了一下,觉得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永平长公主未免也太务实了些。

幸好还有礼部的官员跟在旁边,见此情状,赶忙上前补充道:

“殿下是不是没有看今天的奏折就出来视察田地了?”

施莺莺这才想起来,好像今天的确有一封折子等着她去看,但她一看是礼部官员递的折子就头大,要不然也不至于天光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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