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的血液不停从宋茂山嘴边流出,宋平文却心硬似铁,甚至觉得畅快。

他不再管宋茂山如何,系紧胸前包袱,竟是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眼见自己宠爱多年的儿子,带上自己珍藏的金银财宝逐渐消失在眼帘,宋茂山胸口被刀剑翻搅一般,竟是止不住地大口大口吐血,鲜红映衬着他白纸般的脸、稻草似的胡须,诡异又可怖。

院外,宋平文面朝宋家大院,握着打火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这时候天空突然下起小雨,宋平文望着天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装起打火石,扛着一把铁锹绕开村子离去。

近日瓦沟镇许多村子闹鸡瘟,许多人家的家畜接连遭难,所以今天宋平生让孙吉祥去农药铺,自己则留下来帮姚三春杀鸡杀鸭。

对此孙吉祥也是服气的,心想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把生意放心上,天天跟着媳妇儿屁股后面跑算啥?

这方孙吉祥为兄弟愁断了肠子,那方宋平生手起刀落宰鸡鸭,正宰得欢,不一会儿灶底下就堆了一堆鸡鸭,鸡血鸭血装了几大盆。

上午杀了鸡鸭,中午少不得要吃血旺肠子肝片之类,切片切丁后加一把韭菜翻炒,香得不行。

因为炒得多,这天气饭菜又放不了,宋平生便准备给孙吉祥和钱玉兰各送一碗去。

宋平文端着大碗来到宋家,却发现宋家非常安静,叫钱玉兰也没人应,可是宋家院门明明是开的。

不仅如此,宋平文的屋子更是安静得异常,宋平生心头不由生出几丝异样。

宋平生神情一凛,忙放下菜碗直奔宋平文的屋子,然后他便一眼看到倒在地上,手脚都被捆住的钱玉兰。

宋平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起钱玉兰,解开绳子时后,他胸前衣襟染上点点血迹。

宋平生神色微变。

不过好在钱玉兰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呼吸还算平稳。

宋平生心中定了定,抱起钱玉兰准备回家备马车,快到院门口时脚步突然顿住,转身去宋茂山屋子瞧了一眼。

然后他便看到了躺在血泊中双眼圆睁,却了无生机的宋茂山——

宋茂山他死了。

宋平东夫妻赶回来已经是下午申时,此时宋家院子里并没有外人,因为宋平生并未将消息传出去。

宋平东甫一进堂屋便见钱玉兰头上缠着厚厚布条,脸和嘴唇都没有任何血色,她虚软地靠在竹椅背上,两眼无神,只有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宋平东喘着粗气走过来,见堂屋所有人神色凝重,他的心不住往下沉。

“平生,家里到底发生啥事了?还有娘,你这头怎么破的,没大碍吧?”

钱玉兰陷入自己的思绪,神情呆呆的,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宋平东看着心里微沉,只能将目光投向宋平生。

宋平生清润的眼眸泛着冷光,言简意赅说道:“宋平文跑了,是他踢伤了娘,娘头破了,大夫看了没有大碍。只是……宋茂山没了,他藏在地底下的箱子也没了。”

宋平东脑子木了一下,半天没想明白没了是什么意思,可是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来,难看之极。

这几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实在太震撼,他甚至不知道该又何反应,半张着嘴,可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好宋平东听说家中出事,所以让罗氏直接回屋,不然还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

宋平生看在眼里,轻抿唇角,说道:“大哥,你坐下歇息一会儿,咱们待会再说。”

宋平东木偶人一般被宋平生摁坐在长凳上,神情迷惘怔愣。

在此之前,他对宋平文这个幺弟倍感失望,但还是残存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今日他对亲娘都下得去狠手,宋平东那点子幻想一下子破灭得干干净净!

更何况宋平文还气死亲爹,抢了打/劫来的赃款,这是一个人能干的事么?

虽说宋茂山为人不行,但是对宋平文从没亏欠什么,他竟然也能丧心病狂至此?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对于宋茂山,自从宋茂山瘫痪后,宋平东几乎没进过屋子看过他,因为母亲,因为兄弟姐妹受过的苦难,他恨他!

可此时此刻,他骤然听闻自己恨的那个人就这样死了?他心里发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

堂屋陷入一阵沉寂。

宋平生与姚三春看了一眼,回头语气平缓地道:“我跟姚姚讨论过,我们都觉得宋平文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瓦沟镇,因为他恨婉儿,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她。”

提到宋婉儿宋平东终于有了反应,撑着膝盖一下站起来,用破铜锣般的嗓子急忙道:“我们得快点告诉婉儿才行,万一她出门刚好碰上咋办?”

宋平生露出安抚的眼神,示意宋平东稍安勿躁:“中午姚姚已经写了封信让人送去郭家,咱们暂时不用担心婉儿那边。”

他眼神落在钱玉兰身上,顿了顿道:“我觉得咱们需要考虑的是,到底怎么处理宋平文?他已经破罐子破摔,我们再劝也是无用。如果这回把他抓回来,难不成要关他一辈子?再者说,如果他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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