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阮氏一族,没有一个人敢忤逆阮于姿的意愿,即便是阮秀的父亲与哥哥,在这种情况下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扶灵静静匿在阴影之中,一双漂亮的杏眼因为震惊瞪得圆圆的。

她虽从未与阮秀有过交集,但这一刻内心还是忍不住泛出些许同情。

身为女儿,却被母亲当成报恩的工具,多么可怜可悲。

内堂之中,再无半点声音。

就像阮秀从出生前就被安排好的命运,不容她发出半点反抗。

“这件事无需再商议,等秀秀身体好些,立刻让她和小祺成婚,这样一来,也好让小祺早些搬过来。”

妇人态度坚决,每一句话都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阮秀的二哥阮昀挨了巴掌,气势消减了许多,心中虽仍反对这门亲事,却再没有勇气反抗母亲的命令。

至于大少爷阮叙,依旧和之前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唯一敢开口说话的,只剩阮秀的父亲。

“秀秀一向敬重你这个母亲,你这样待她,就不怕她恨你吗?她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外表看上去柔弱听话,可内在却刚烈如火,你一再逼她,总有一天会把她推上绝路,到了那时别说什么报恩不报恩,你连女儿都没了!”

妇人将这些话听在耳中,表情总算有了些小变化。

可惜的是,这些警告并不足以让她放弃那个荒唐的想法。

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男人的目光,她微微侧了侧身,将视线转向了空旷漆黑的院子。

“既然敬重,那就更应该听我的话。”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你们不用再说了。”

“明日叙儿会去司家提亲,秀秀受伤的事,万不可在司家人面前多提。”

坚决强势的口气,让三个男人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质疑的话。

扶灵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对阮秀的同情愈发的强烈。

赶在妇人离开之前,她贴着墙壁内侧的阴影率先走出了内堂。

正值夜间,院子里一片黑暗,长檐下挂着一排小小的灯笼,将廊上照出一条明亮的小路。

四处都是晦暗阴影,最适合影子潜行。

宅子内寻了好一会,扶灵总算跟着丫鬟来到了阮秀的院子。

尚未进屋,她便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细微的说话声。

“见到母亲了吗?那婚事、我与司祺哥哥的婚事,母亲是怎样说的?”

轻细微弱的女子声音,听上去便给人一种温柔娴静的乖顺感。

扶灵贴着阴影穿墙而过,很快就偷偷潜进了屋。

火烛明燃,烛光随着风飒飒而动,将床上女子苍白可怜的无辜面孔映照得一清二楚。

那张脸楚楚动人,处处透着乖巧的柔弱感,联想到她即将面对的那桩注定不会幸福的婚姻,更是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怜悯之情。

扶灵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她知道,阮秀终将会为自己听到的答案感到失望。

果不其然,丫鬟很快就给出了回应,而阮秀的神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绝望。

“小姐,夫人让您好好休息,她说、她说过几日司家的人会来家里做客……”

这一刻,连丫鬟也不忍心说出实情。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声音就断断续续的停了。

扶灵咬咬唇,很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虽未亲身体验,但她似乎还是感受到了阮秀此时的痛苦、不甘与无奈。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阮秀从阮家带走。

理智尚存,这个念头也仅止于‘想’,毕竟,这始终是阮家的家事,至于她,只不过是一个看客罢了。

直到人影归一,重回阮宅之外,她心中的不忿仍旧强烈,无需开口,旁人便能感受到她情绪中泄露的怒意。

大宅外冷清异常,倒省了藏匿身形的功夫。

察觉到身旁少女的脸色不对,九嘤也开始好奇阮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莫不是阮家三小姐出了事?”

扶灵尚在为阮秀的遭遇气氛,听见心上人这样问,眼中的怒火顿时愈发明显。

二人牵着手并肩行了片刻,直到彻底踏出阮宅的范围,她才闷闷不乐的道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关于阮于姿与韩烟的关系,九嘤了解的并不多。

她虽知道二人关系好,却也是第一次听说韩烟对阮于姿有救命之恩,甚至于这份恩情已经到了要‘嫁女儿’才能偿还的地步。

怎么听,都很不可思议。

“阮夫人的心太狠了,阮小姐宁愿轻生也不想嫁给司祺,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女儿的意愿,仍不肯放弃这门婚事。”

说到最后,扶灵又忍不住低声埋怨了一句。

九嘤听完这件事,表情亦是讶异。

按前世的经历来看,阮秀应当是深爱司祺的,如今她不愿与司祺成婚,原因只可能是一个——

那就是司祺的真实身份让她生出了退却的心。

记忆回转,她又想起了追杀司祺的场景。

若未猜错,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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