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泰常六年,拓跋蓁跟着李潜郑冲到了兰亭。那时他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郑冲与他同年,李潜则比他要年长两岁,他们是接了琅琊王氏的请贴参加兰亭雅集的。

兰亭雅集三年一次,是无上盛事,虽说琅琊王氏南渡后,份属晋臣,北方的五大门阀则成了魏臣,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世家之间的情义。该清谈的时候,还是要清谈的。

因而当兰亭雅集之时,北方五大门阀也都是要参加的。

少年人不耐烦和长辈们在一起,李潜便和郑冲结伴同行。而拓跋蓁则是硬拉着郑冲,非得跟来的。

拓跋蓁也学过一些剑术道法,就没有精通的。至于汉人的学问,更加学得莫名其妙。郑冲完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得不捏着鼻子带他来。一路叮嘱:“你虽然是乐平王,不过在世家的眼里,这个乐平王就是个狗屁。到时候,你可消停点,别乱说话,免得给我丢脸。”

拓跋蓁觉得把乐平王说成狗屁实在是胆大包天,朝堂之上,这些世家公子,还不得向他下跪。不过他可没那么不开眼,此时有求于郑冲,自是不会和他吵架,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保证不多说话。”

李潜和郑冲都很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多说话?骗谁呢!只希望他不要说一些可笑的话便罢。毕竟南北分开后,有点互别苗头,都想压对方一头。带上这个不学无术的拓跋蓁,北方岂非被他拖了后腿。

三人先是骑马,拓跋蓁很快便抱怨大腿都磨破了,只得给他雇了辆车。车行自是比较慢的。到了江南,又改乘船。等到他们终于折腾到山阴之时,大多的世家都已经到了。

郑冲便忍不住抱怨:“都怪你,非得坐什么车啊?你连马都骑不好,还参加什么雅集?”

拓跋蓁便不服:“你们那雅集不就是聊天吗?聊天和骑不骑马有何关系?难道你们聊天是骑在马上聊的吗?”

李潜笑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幼麟清谈输了的时候,有时会骑马执戬吓人,那些文弱的士子被他吓坏了。”

这倒是像郑冲能干的事情,拓跋蓁便兴高采烈地道:“然则幼麟经常会说不过别人吗?”

郑冲的脸便黑了。清淡这个事和修道法不同,有些完没修过道法的人,专心于学识,口若悬河,他是万万说不过的。

三人来得迟,到的时候各大世家基本都已经入住兰亭。拓跋蓁自是跟郑冲混在一起,李潜则回到陇西李氏的院落。

北方五家住的院落位置很是接近,安置妥当之后,难免便到别家的院落里流窜一下。过不多时,王凌、李潜、郑冲、卢涉、崔浩、拓跋蓁便聚在一起。这几个少年年纪都差不多,且都是修习玄门之术的,虽然家中各有兄弟,倒反不如彼此更加投缘。

在魏国时,因拓跋蓁乐平王的身份,还能够凌驾于他人之上。一到了这里,少年们自然而然便忆起世家的荣光,拓跋蓁难免觉得自已好像低人一等了。

少年们都是不耐烦带仆从的,唯有卢涉身边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童。郑冲首先就不乐意了:“子迁,你带个书童做甚?我们玩也玩得不爽快。”

卢涉忙道:“梅魂可不是一般的书童,他也修过道法,而且修为还不错。”

郑冲嗤之以鼻,他是一向看不大起卢涉的。卢家历代帝师,学识自是毋庸置疑。但卢涉为人却是慎小谨微,学问在同济中平平无奇,术法倒是最低的。

郑冲道:“能不错到什么地步,会剑术吗?”

那小书童清清脆脆地回答:“会一点儿。”他一开口,众人便不由地都望了他一眼。这小童十分年幼,看起来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皮肤雪白,一双眸子生得很是漂亮,顾盼生辉。李潜和崔浩互视一眼,他们两个年纪稍大,一眼便看出这个小书童是个女子。

郑冲便笑了,扬了扬手中的剑,“你的剑呢?会剑术怎么没剑?”

小书童答道:“我穷,买不起剑。”

这话一出口,众皆绝倒。郑冲笑得打跌,“子迁,这是你家的书童吗?你怎么那么苛待下人?”

卢涉分辨道:“我几时说过梅魂是我家的书童了?她是白马寺方丈昙曜大师的亲传弟子。”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不由地收起轻视之色,一起施了一礼。只因他们虽然是修习道术,但近世佛法东渐,许多世家子弟也开始学习佛法。而昙曜大师,则是北方著名的大德高僧。

李潜和崔浩心中却不免疑惑,释教与道教不同,一向是对男女之防看得极重,怎么昙曜大师竟会收一个女子做弟子,且这女子竟也是修习道法的。

郑冲却对于梅魂的道法如何很是在意,但她没有剑,又比不得剑,想了想问道:“你可会符咒?”

梅魂点头:“会一点儿。”

郑冲一喜:“那好,你画个符咒给我看。”

梅魂却微笑道:“光是画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比一比吧!”

郑冲巴不得她说这句话,忙道:“好啊!比就比,怎么比?”

梅魂倒是一时茫然,众人也有些茫然,符咒不比剑术,平时切磋只需要打起来便是,符咒可怎么比?

拓跋蓁便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见曲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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