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常六年,北方除了魏以外,还有许多其它的国家。大魏之北是柔然,东边是燕国,西边是凉,西南是夏。虽说魏是最强的国度,却是被这四国包围在中间的。一旦有战事,这些国家都很懂得守望相助,大魏那时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北方的国家实在是很多,而且又实在是打来打去,没一刻消停。因而这些国家便效法春秋战国之法,互相送王子到别国当人质。

大魏是最强的国家,便可以要求别国送来的必须是嫡子。燕国送到大魏的是慕容策,他是燕帝慕容宝的三子,也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当时跟着慕容策来的,还有一个庶子,便是慕容元。而大魏送给燕国的,则是拓跋蓁的一个族兄拓跋崇。

慕容策是在泰常六年的秋天到的平城,那时先帝还健在,拓跋蓁刚从兰亭返回平城。慕容策与拓跋蓁年纪相仿,慕容元更小,只有十岁。

因私自跑去南朝,拓跋蓁很是被申斥了一番,且被关在书苑里禁足一个月。慕容策来时,正是他被足足关了一个月自觉都快发霉了,才刚刚被放出来,便听到燕国的皇子到了,宫内设了宴席招待。

他很是高兴,没人请他,他也是要去的。宴席设在含章殿,他摇摇晃晃地向含章殿而去,路上遇到武威公主。武威公主是拓跋曦的亲妹,一见到他,立刻双眼发亮笑道:“二哥,你被放出来了?”

虽说拓跋家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堂兄弟很多,但武威公主一个也不认,在她眼里,拓跋曦是大哥,拓跋蓁是二哥。除此之外,再没哥哥了。

他笑道:“*木*屋*阁*(/wug.co\,你见过那个燕国的皇子了吗?听说他将来是要当太子的。”

武威公主道:“刚才见了一面,生得很漂亮。”

拓跋蓁还是第一次从武威公主嘴里听到称赞一个男子漂亮的,想必那个慕容策是真的漂亮,他道:“有多漂亮?”

武威笑道:“漂亮是很漂亮的,但比二哥还差得远呢!”

武威一向认为拓跋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拓跋曦也是比不上的。

拓跋蓁大是受用,笑道:“可惜我是你哥,要不然将来我就娶你为妻了。”

当时武威回答是:“只是堂哥,又不是亲哥哥。”

他便笑得更受用了,他是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的。他们虽然被汉人说成是蛮子,堂兄妹之间不能结亲这点人伦还是能遵守的。但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乱了人伦的事情发生,比如他的亲父,来历就很是有点特别。

他亲父,已死的清河王,并非是嫡子,是他爷爷的庶子。至于清河王的母亲,说起来就很让人有点难以启齿,那位已故的贺夫人是他爷爷母亲的亲妹。也便是他爷爷纳了自已的亲姨妈,生下了他爹。

因而清河王的一生都有那么一点悲剧的调调。

不过那毕竟是旧事,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是很念旧的,对待拓跋蓁视如已出。

武威很自然地挽起拓跋蓁的手臂道:“走吧,我们一起去赴宴。”

他们自小就经常这样挽在一起,虽说现在年纪略长,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到了含章殿,已经开席,两人溜进去的时候,被拓跋嗣一眼瞧见。拓跋嗣便瞪了拓跋蓁一眼,拓跋蓁立刻灰溜溜地低下头,而皇后姚氏则笑着冲拓跋蓁招了招手。

两人挨着姚皇后坐下,拓跋蓁抬头看时,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席上。也无怪武威说他生得漂亮,拓跋蓁其实是觉得他比自已生得漂亮多了,那肤白如玉,长眉入鬓,目若朗星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北方人。那少年见拓跋蓁看他,便对着拓跋蓁微微一笑。拓跋蓁回以一笑,心道:生成这个样子,若是出去,岂非把平城街上的小姑娘都要迷晕了。

那少年旁边还坐了一个孩子,便是慕容元。

慕容元也是生得极好的,但坐在慕容策身边,便一下子失尽了光华。

漂亮的人谁不喜欢,满殿的人时不时看一眼慕容策,连姚皇后都不能免俗。只有武威,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笑眯眯地盯着拓跋蓁,时不时舀上一勺自已觉得好吃的食物放在拓跋蓁的盘子里。

大凡接待敌国质子的宴席,除了吃喝看歌舞之外,总是要想办法杀一杀对方的锐气的。而敌国的质子,也通常要表现得文武才,以保住本国的体面。

当舞蹈告一段落,便有一个拓跋氏的子弟站了起来,很傲慢地道:“濮阳王远来,只看看舞蹈实在无趣。我听说燕国人精通短刃技击之术,刚巧我也喜欢这门武艺,不若濮阳王和我比试一下如何?”

说话的人名叫拓跋范,是拓跋蓁的一位族兄,而濮阳王则是慕容策的封号。

拓跋蓁立刻来了精神,那些腻腻歪歪的舞蹈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舞女还没慕容策生得美,实在是令人汗颜。北地之人本就颇为尚武,且他们鲜卑人向来以武立国。慕容氏也是鲜卑人的一支,与拓跋氏算是同族的。

殿上原本东倒西歪的拓跋氏子侄立刻都兴高采烈地坐直了身子,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慕容策身上。

慕容策颇有些为难,沉吟道:“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

“刀剑无眼,技击这种东西,我是一点也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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