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戴芃拉开帐篷钻出去撒尿,睡眼朦胧,压根没注意帐篷里多了个人。时青禾听见动静,从情哥哥的胸肌里拔出脑袋,左转右转,确定戴芃走远了,才钻出来。

“哪儿去?”霍昀把他拽回来。

“我走了——”时青禾抽了抽手,没抽动,“待会儿让人看见了!”

霍昀闭着眼睛闷笑一声:“你再嚷嚷大点声那就真连沙耗子也知道了。”

时青禾踩了他一脚就跑,留霍昀一个人弹起来捂档。戴芃撒完尿钻回来,依然毫无察觉:“哟?霍老师你这么早?不睡了?”

“……牙疼,”霍昀龇牙咧嘴,挥挥手,“没事儿,昨儿个烧烤吃上火了。”

戴芃抠抠脑壳,本着哥帮我我也帮哥的兄弟情谊,说:“我有西瓜霜你吃吗?”

“不用,没事儿,诶哟……你睡吧,开工还有一会儿。”

时青禾开帐篷进帐篷开水袋进睡袋动作之快,让邹博延几乎真的相信他一直就睡在自己边上。

“你回来了?”他支起身子,看着边上抖成一团的同僚,“青禾,你很冷?”

几根手指摁下睡袋开口的防水布料,露出时青禾红苹果似的脸:“不。”

“嗯?”

“我太激动了,”时青禾卷着睡袋轱蚯到他身边,“你一定猜不出来他跟我说什么了。”

邹博延没做过0,但为了揶揄,gay里gay气地用一根手指头推开他保持距离:“虽然我为你高兴,但我不想大清早就听你的成功学爱情故事。”

时青禾卷着睡袋轱辘轱辘滚到另一头,欢欣地长叹一声:“他刚还舍不得我走呢……”

邹博延酸得要命,昨天晚上时青禾溜走之后,他独自裹着睡袋躺到一点半。按照柏菁以前的生活习性,通常这个时间要起夜,他听见柏菁大喇喇,毫不顾人的趿拉脚步,尾随出去。

柏菁眯着眼从临时搭的厕所出来,让他给吓一跳。

“能聊聊吗?”邹博延说。

柏菁走过来,呱呱两个大耳刮子。

“你干什么?!”邹博延抓住他的手腕子,让他一瞪,又只好松开。

“擦个手。”柏菁回答,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扭脸走了。

时青禾兀自快乐地滚来滚去,然不知自己昨晚有多幸福好友昨夜就有多悲惨。

“他还说今天跟我去骑马,”他捂着脸扭来扭去,忽然冷静,认真思考:“到时候我要不要让让他?不然他多没面儿啊?”

邹博延翻了个身,没心情思考别人的爱情难题:“你跟他同乘一马不就行了?”

下午五点,借着黄昏的美景拍完今日最后一部分镜头,所有人才终于得闲。霍昀抱着胳膊靠在棚子边,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镜,悠哉悠哉地看他们收工。

三点多他的活儿就干完了,跑去喂马吃草,要么就是举着小望远镜四处瞎看。时青禾在房车里睡醒了午觉,回了几封邮件,扭头瞧见落日,才搁在电脑出来。他系着一件雾蓝色的开衫毛衣,从车里下来,正看见霍昀在和马说话。

时青禾视力不算顶好,可是却奇迹地能够看清霍昀眼角的纹路和头顶掀缭的发丝。也许,就算霍昀离他有八百里他也能看清这些细节——这些让他觉得性感的细节,在第一次捕捉到后,就被他的大脑自动地黏在霍昀的身上。

霍昀拍拍马儿的脸,一拽缰绳翻身上去。调整好姿势之后,他看见了时青禾,于是调转马头,信步而去。

马儿乖巧地停在人前,霍昀翻身下马。

“咱俩赛一段?”

虽是黄昏,天光仍盛,时青禾眯着眼抬头望去,觉得还有些困顿,甩甩头:“身上发软,跑不动。”

霍昀眉宇间落下点沮丧,他又说:“你带着我吧。”

时青禾被托着腰腿扶上马,身子往前搓,留出一截空位。霍昀踩着蹬子,长腿一扫跨上马去,一夹马腹向落日的方向奔去。

此时正是收工,大家伙儿撤装备的撤装备,歇息的歇息,瞧见这两个闲人踏马而去,觉得奇怪。

“我也想霍老师教我骑马。”场记裹紧自己的小褂,“时总不冷吗?我都打哆嗦了。”

“你懂什么?冷才能让霍老师抱啊。”剧务一号回答,她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高明啊,我都快相信昀时是真的了。”

“我还是站柏菁老师和霍老师。”剧务二号插了一嘴,“柏老师和谁我都可以。”

“霍老师和谁我也都可以,”剧务一号呵呵笑了两声,“霍all才是王道。”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场记叹了一口气,“但时总是真的好看,他怎么不拍戏呢?”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那对然不知背后的这场探讨,霍昀在翻过两道沙丘后勒马停下,四顾苍茫大漠。

沙丘如凝固住了的层层波澜,金乌坠海般绚烂壮阔,沙脊的线条像美人臂间流逸的披帛,柔美之余,又有刀削般决绝的轮廓,一轮落日远在天边,一点点熔化着巨大的沙山之巅。

时青禾靠在霍昀的胸膛上,长发乖顺地流泻满身,霍昀注视着他的侧脸,额头饱满,鼻尖微翘。他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有些女性化,乃至性格也柔得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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