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蛮人南下,攻克了庸旗关并驻扎在内,与平州城的大梁军队遥遥相望,靠近岢岚山雄关的蛮人就南下定居,甚至在这里开始了耕作。

蛮人所在的北地草原算不上贫瘠,只是他们世代以牧业为主,不善耕种,而大梁又一直严禁私自将粮食种子贩卖到大隋,路过的所有关卡都会严查,尤其是平津之地,更是严酷,一经发现私带,二两粮种便是牢狱之苦,重则流放。如此严打之下,大隋缺少种子,又何谈耕作。

可草原有枯荣期,春夏还好,到了秋冬,那便是一片荒凉,没有充足的牧草,只能依靠着秋初贮存起来的牧草显然养不了太多的牛羊马匹,尤其是到了隆冬时节,北地苦寒,再加上缺少粮食,那可怕的白毛风不知掠夺了多少人命,所以蛮人南下也是无奈之举。

二十年前蛮人南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秋天特别短,而冬天来的过早了些,大部分部族都没有做好准备,很多人会活不下去,所以那个冬天,当时还正值壮年的大汗就号召着十余个大部族,一同南下。

他们南下之初,不过是抢夺些食物,可南下之后,见到了大梁的富庶,看到了这里居民的衣食无忧和软弱可欺,看到了他们秋冬季节住在暖和的房子里,吃的是秋天收获的粮食,怎能不羡慕?

凭什么我们强大的蛮人男儿就活该冻死在白毛风里,而这些软蛋却可以在南方活得这么自在?

这几乎是所有蛮人心里的想法,于是一场掠夺变成了战争,尽管大隋输掉了这场战争,甚至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毕竟是度过了那个冬天的。

每个民族都会有智者,大隋也不例外,于是当败局不可扭转,大隋那些目光长远的高层就命令将北地那些本来被当作奴隶,肆意屠杀的梁人押到岢岚山以北,同时带走的,还有他们的粮食,以及粮种。

在之后的二十年间,蛮人尝试着在相对温暖的草原上开垦耕种,有了这些奴隶的耕种技术,虽然收获不多,却至少比以前单凭贮存牛羊肉好得多了,蛮人也不再那么怕那白毛风。

只是好景不长,大汗日渐年迈,再难统御那十几个大部族,再加上平津王之前对蛮人的凶狠打压,使得蛮人般部族之间生存的环境日益恶劣,于是部族间为了权利和利益开始了征战。

很多的梁人奴隶被用在了征战中,死伤惨重,刚刚兴起的农耕业也就衰落下来,无数耕地荒芜,重新化作草地,于是蛮人境地再次窘迫下来。

而这时,那叫做温其凉,现在蛮人人人称其为温大人的梁人书生,从岢岚山来到了大隋。

几年的改革削权和对各个金帐部族的凶狠打压,大隋重新稳定下来,再加上之后数年的精心布置,于是才有了这场南下。

此值春季,岢岚山以南的无数耕地重新被翻开,那些没有来得及逃离,或者之前就被蛮人俘获,在草原上生活了半辈子的梁人,开始了春耕。

不善耕种的蛮人需要梁人来耕种,以收获粮食渡过难关,所以他们哪怕固守在庸旗关,哪怕援军早就到来,坐拥十万精兵足可与梁人一战,也丝毫不着急。

而这,正给了平津王设计布局的机会!

当初将打残了的烈军留在草原上,本就是当做哨兵或者斥候之用,可蛮人发展迅速,等那温其凉带领着蛮人一步步发展起来,平津王再想打压蛮人,已经力有不逮,于是只得继续让烈军留在那里,作为一颗钉在大隋腹地的钉子。

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庸旗关都被攻占,岢岚山紧闭的大门直接被蛮人拆掉,那些哨塔也被付之一炬,庸旗关以北都是蛮人天下,何须防范?于是这里成了蛮人军队路经之地,再无之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

于是一天夜里,陆冲和秦隽带领的这支乔装成奴隶运输队,表面上只带了马匹牛羊和粮食,暗地里却藏好了兵刃的队伍,从岢岚山以北,踏进了这座雄关。

这座雄关地形十分独特,它身处在岢岚山的一处凹地中,地势略高,无论从南端还是北端,都是一般艰难模样,是一座十分罕见的双重关。这里虽被叫做雄关,但地方其实不大,大约只能存兵万余,以往都是三到四千兵力镇守此地,其他军队居后方策应。

陆冲登上这座关内那荒废数月的塔楼,居高临下看了看,眼神复杂,接着他一跃而下,没有急着布防,而是站在高处,将所有将士召集在一起。

“我小时候,我父亲曾跟我说过,说有一支军队名字叫做烈军!这支军队跟随他从北原城一直杀到了大隋的心腹之地止歇镇!而活下来的人,被他留在了草原上,那是我们插进蛮人腹地的一把刀,一把尖刀!他还说他们这些年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那就是打探了一条路,一条从西部妖域,直插大隋腹地的路!”

“而今天,就在这里,跟随我跨过妖域来到这岢岚山雄关的兄弟们,我们就是烈军!我们在这里要挡住蛮人,不管是南面还是北面,都要将它们拦住!而我们平州城的袍泽们会利用这段时间,尽数歼灭蛮人!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来到这里,我们之中很多人都会死,可能是我,可能是秦将军,也可能是你们之中的某人。但是我要说,来到这里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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