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会都没有上过,否则方才就可认出贾珩来。
宋皇后笑了笑,介绍道:“这是云麾将军贾珩。”
贾珩率先起身,朝着宋璟拱手一礼,道:“见过宋大人。”
宋璟眼前一亮,笑了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云麾将军,果然是少年俊彦,丰神如玉,见面更甚闻名呐。”
这少年在神京城中算是近半年来名头最盛的,如今更是手握重兵,过来给外甥庆生……
贾珩道:“些许薄名,不敢当宋大人盛赞。”
“贾云麾过谦了。”
宋璟倒不愧是在鸿胪寺从事宾客之职,待人接物竟是十分热情,让人如沐春风,言谈之间,不停恭维着贾珩。
贾珩也只能用心招架着,在外人眼中倒是二人相谈甚欢。
宋皇后见贾珩与其弟宋璟说笑,与身旁的妹妹端容贵妃交换了个眼色,分明乐见于此。
容妃美眸叠烁,浅笑安然。
殿中众人说笑着,宋皇后笑道:“这都近晌了,该传午膳了,夏守忠,去看看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这时,从梁柱帏幔之后闪过一个太监,正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宋皇后看向宋璟以及容妃,叹道:“若是四弟也在此处,咱们兄弟姊妹也可团聚了。”
宋璟道:“娘娘,四弟前日来书信说,要在年前赴京述职,到过年总能团聚一遭儿。”
魏王放下手中茶盅,凝眸问道:“小舅舅在河南任知县也有三年了罢?怎么未见着迁调?”
宋璟看了一眼宋皇后,道:“吏部考核头年倒有中上,但这二年天时不顺,河南旱灾不断,只得了两个中下的评语,今年能不能迁调,还要看吏部的意思呢。”
说来崇平帝为了防止外戚势力作大,对宋皇后的两个弟弟的仕途就不怎么放在心上,既不打压,也不扶持,以致宋家人无高官在朝,平日行事倒是颇为低调。
宋皇后幽幽说道:“河南、山东等地,这两年频繁受着灾,陛下也是颇为忧切的,四弟在河南为国分忧,护一方黎庶,待上两任,多多历练,不是坏事。”
这话题终归有些沉重,宋皇后说了两句,就不再深入。
贾珩静静听着姐弟二人的对话,面上若有所思。
如果按着原著,元妃省亲之后,贾政就外放了学政,史家也沾光受得重用,派了外省大员。
由此观之,天子似乎并不排斥任外戚,但细思之下,其实不然。
因为元春无子,不像宋皇后膝下都有两个成年皇子。
而且,未尝没有麻痹贾家这等武勋之家的用意。
就在殿中,宋氏姐弟叙话,贾珩思量之时,殿外终于传来太监的尖锐声音,“陛下驾到。”
而这时殿中早就停了乐舞,众人闻言,都纷纷起身,向着那身着明黄色龙袍,以龙行虎步迈入殿中的中年皇者齐齐见礼。
崇平帝面色较往日也和缓了许多,道:“都平身吧。”
“谢圣上。”
崇平帝看了一眼宋璟,然后向着宋皇后走来,落座在一旁的软榻上。
只是随着这位冷面帝王的入座,殿中气氛倒是从原先的轻快变得有些庄重、严肃。
宋皇后拉着崇平帝的一只胳膊,笑道:“陛下,今天是然儿的生儿,一晃眼也十八了,明年就要开府观政,陛下可要和嘱托然儿几句?”
魏王陈然闻言,连忙上前躬身见礼,叩拜道:“儿臣谨请父皇训示。”
崇平帝眸光微眯,打量着自己的嫡长子,默然须臾,沉声道:“你明年往五城兵马司观政,要多看、多听、多做、少说,云麾将军于军政一道自有章法,现在提点五城兵马司,管领神京治安,若吩咐你做事,你不得怠慢,也不要拿你亲王的傲气,若是朕知道你有失天家体面,盛气凌人,朕,哼!”
宋皇后:“……”
心头甚至生出一股憋闷,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嫣然笑意。
魏王陈然似早已熟悉了崇平帝的强硬作风,将头深深垂下,拜道:“儿臣谨遵父皇圣训。”
至于小几之后的梁王陈炜,已是安静如鸡,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被崇平帝的目光扫到,引来训斥。
贾珩见着这帝皇训子的一幕,暗道,天子虽当众提点、规训魏王,但也还是有殷殷爱护之意在的。
此刻的天子,或许也打算给魏王一丝机会?
否则,也不会容忍魏王进五城兵马司,接触他这位“重臣”了。
事实上,皇帝本就是最复杂的政治动物,哪怕再是警惕、防备,也不可能完全对继承人完全放任自流。
但这种父子如仇的方式,无疑容易养成阴冷、薄凉的性情。
贾珩沉吟片刻,起身,拱手道:“圣上,臣才薄智拙,身无所长,若勉强有一二称道之处,唯恪勤二字而已,魏王殿下天资聪颖,至五城兵马司,正可为臣一臂膀。”
崇平帝摆了摆手,道:“子钰,朕赐你天子剑,就是用你端方刚直,如魏王不知进退,不通事理,不要忌讳什么,可匡正之!”
魏王陈然在下方跪着,紧紧低着头,嘴角抽搐了下,他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就不知进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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