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花色一双。杨丽芝还无师自通的在两棵树之间拴一根尼龙绳,用晾衣服的木夹子,把袜子夹上去……红的,粉的,绿的,紫的,蓝的,像一面面鲜艳的小旗帜,迎风飘扬。
不用几分钟,市场上的女人们就被吸引过来,围着小摊七嘴八舌讨论开来。
“小姑娘你们这是啥袜子,咋这么花?”
“尼龙袜,香港人都穿呢!”
对于内陆山区的农民和小市民来说,香港就是时尚的标杆,是潮流的引领者,任何东西,只要说是香港流行,那绝对就是好的,时髦的。
此时也不例外,女人们好奇的摸着这些五颜六色,或雪花,或菱格,或条纹的漂亮袜子,绷了绷袜口,“还挺紧啊。”
“对,尼龙袜弹性最好,再也不用担心袜筒会掉下去啦!”平时的棉线袜好穿是好穿,可就是没啥弹性,袜口松得很,经常会滑落到脚踝上,猪大肠似的皱巴巴缩在脚踝上。
“这么紧的袜口,肯定能紧紧套在腿上,贼精神!”
“小姑娘怎么卖的呀?”
幺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一块钱一双。”
“嚯,那还挺贵嘞!”
“可它好看呀!”
自从包产到户后,贫富差距开始出现,以前是大家都穷,谁家也不好过,现在不一样了,有能力的都能找到发家途径,无论是开砖瓦窑,还是养鱼养猪,或者是当包工头,甚至南下打工干苦力,总能挣到钱。而懒散的,靠天吃天的,那自然是越过越穷,还不如大集体时期。
条件好的女人,压根不在意这几块钱,“给我来三双粉的,两双绿的,还有两双红的。”
杨丽芝比幺妹还像个小老板,眉开眼笑的说:“好嘞!”
其他女人,看着买到的人,眼里流露出羡慕,一咬牙,“那给我来双红的。”
“我也要,我要绿的。”
大家帮忙招徕客人,找货,幺妹负责收钱,找补,春芽和小彩鱼,则像两个旧社会的八旗子弟似的,双手抱在胸前,踢踏着腿,慢悠悠的钻在人堆里,看其他人卖的东西,看他们生意情况,一会儿回来给幺妹报告。
本来也就小本买卖,一双袜子挣五角钱,一百多双卖完,也就挣了六七十块,跟皮革厂收入比起来压根不算啥,可幺妹却非常开心。因为呀,她现在可是在蛇口码头有固定资产的人啦!
以后的蛇口,谁知道会发展成啥样呢!
她们买了一堆吃的,爆米花麻叶酥鸡蛋灌饼炒板栗米花条……跟过年似的,甚至普通人家过年都没她们这么奢侈,挤上公共汽车的时候,全车人纷纷侧目,谁家孩子啊,这么败家。
等看见她们,哦,是皮革厂老板家那几个闺女啊,那真是蜜罐里泡大的。
回到家,泡上一壶蜂蜜红枣人参麦乳精,就在幺妹房间里吃起来,也不用关门,整个二楼全是她们“恰恰恰”的清脆声。
这可真是小老鼠掉进米缸里,把隔壁的汤圆橄榄给馋哭了,口水流出长长一溜儿,哭得一张小脸通红,他们姐姐又吃好东西不叫他们啦!
黄柔听丈夫先斩后奏三十九万的事儿,气得肝儿疼,“你们父女俩好大的气派,这么大的事就自作主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这么个大活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们这不怕你不同意先斩后奏嘛,你最近这么忙,我们也没能好好聊聊幺妹的想法,她想开批发市场很久了……”顾学章温柔的给她擦眼泪,又把馋哭的双胞胎抱隔壁去,这才搂着妻子叹气。
“幺妹懂事,这么多年没要过啥,可咱们当父母的,不能把她的懂事当理所应当……她既叫我一声爸爸,我就要帮她实现愿望。”
黄柔更难过了,“你的意思只有你把她放心上,我就不管不顾是吧?”
她声音哽咽着说:“她的懂事我也心疼,我也说过只要她想做的事,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可……”
“可是什么?怎么了?”顾学章把她身子掰过来,看着她红红的眼睛问:“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
黄柔低着头,“没有。”
擦了擦眼泪,她冷静下来,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说话:“我不是不支持她的想法,我只是难过你们这样的态度,我有权利知道这么多钱的花法,而不是等着你们先斩后奏通知我。”
顾学章一想,这次的事太冲动了,妻子说的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对不起阿柔,我们也是怕你不同意,就……这样的做法确实有失考虑。”
黄柔也知道发脾气适可而止,双方都没错,没必要一定非得揪个一清二楚,她吸了吸鼻子,“我何尝不想跟你们好好聊聊天?”
可她白天要上班,下班要加班,要写文章,回家俩娃就黏她身上,有时写文章看报纸都是一面带孩子一面进行的,她的报纸就没一份不是让双胞胎撕坏的!
她的时间,都是从海绵里挤的啊。
顾学章顺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捋了捋,心疼得直吸冷气,因为生孩子怕她高龄恢复不好,两个人已经快一年没在一起了,没想到她居然瘦得这么厉害。
“小阿柔姐姐,辛苦你了,要不还是辞职吧。”他严肃的说,如果忽略“小阿柔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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