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壮心不已春申君奔波合纵7

春申君一身鸡皮疙瘩,背过身佯做饮茶远眺,腹中直欲作呕。

正在此时,红斗篷的太子丹突然大步进亭昂昂道:“启禀父王:儿臣举荐昌国君乐闲为将。栗腹乃草包将军,人人皆知,如何当得秦军虎狼!”

“无理!”姬喜恼怒呵斥,“身为太子,粗言恶语成何体统!”

太子丹满脸通红泪水骤然涌出,扑地拜倒依旧是昂昂声气:“此等弄臣庸人败军误国,今日更在合纵特使前出乖弄丑!儿臣身为太子,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话未落点陡然纵身拔剑,一道寒光直向那肥大的肚皮刺去。

“太子!”从胡杨林宴席跟来的一个将军猛然扑上抱住了太子丹。

“父王……”太子丹捶胸顿足拜倒大哭。

燕王喜脸色铁青,一时默然无措。太子丹身后的戎装大臣慨然拱手道:“太子刚烈忠直,尚在少年便撑持起大半国事,忧国之心上天可鉴!我王幸勿为怪。”燕王烦躁得厉声嚷嚷:“好啊!他忧国你忧国,只本王害国么?”戎装大臣正色道:“恕臣直言:燕国尽有将才,栗腹屡战屡败,我王委实不当任为大将。”

“将才将才!为何都打不过赵国?”燕王喜高声大气比划着分不清是斥责臣子还是诉说自己,“栗腹败给赵国不假,你等谁个又胜了赵国?同败于赵,凭甚说栗腹便是草包?他乐闲爵封昌国君,又是名将乐毅之子,你等都说他能打仗!可上年他为何拒绝带兵攻赵?还不是惧怕赵军!他便不是草包?你将渠也败给过赵军,为何不是草包?啊!说!”

抱着太子丹的大将脸色铁青,一时默然无对。此时,胡杨林设席的大臣们已经闻声出林围在了亭廊下。一个须发灰白的戎装大臣稳步趋前拱手高声道:“我王明责老臣。老臣尚有辩言。”

“好!你老乐闲说个大天来也!”燕王兀自怒气冲冲。

乐闲正要说话。却见跪伏在地的太子丹霍然站起道:“父王差矣!栗腹之败如何能与乐闲、将渠相比?栗腹败军在无能,三战皆军覆灭!两老将之败乃保实力退避三舍,就实而论,未必是败!父王若以此等荒谬之理问罪大将,儿臣甘愿自裁,以谢国人!”腰间短剑锵然出鞘,剑尖倏然对准了腹心。

“太子不可!”乐闲大惊,一个大步抱住了太子丹。

大臣们惊愕万分。纷纷拥过来护住了太子,几乎没有人顾及燕王如何。燕王喜又是难堪又是恼怒面色忽青忽白,喘息片刻突然干涩地笑了起来:“也好也好,本王让你等一回不妨。”又骤然对乐闲将渠声色俱厉一喝,“乐闲将渠!本王命你两人统兵抗秦,若得再败,定斩不赦!”

大臣们依旧默然,乐闲与将渠也愣怔着浑然不觉。圈中太子丹连忙一拉乐闲低声道:“昌国君。国事为重。”乐闲将渠恍然,同时转身作礼:“老臣领命!”

“春申君,燕国可是合纵了,啊!”燕王喜仿佛甚事也没有发生过,对独自站在亭廊下的春申君呵呵笑着。“赵军若再算计老夫,栗腹的十万大军可等着打到邯郸去也。”春申君竭力想笑得一笑,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些许笑来,末了淡淡一句:“敢问燕王。发兵几何了?”燕王喜不假思索道:“八万燕山飞骑。燕国有兵二十三万,那十五万么,是老夫后手。栗腹么,是燕国之廉颇李牧。”春申君不想笑,却又禁不住哈哈大笑:“噢呀好!燕国合纵,天下大功了!廉颇李牧,自当留着后手了。”

燕国事定,春申君次日赶赴临淄。太子丹与乐闲、将渠送到十里郊亭。太子丹分明有话。却终是没有开口。春申君本想抚慰几句,实在想不出说辞,只与乐闲说得一些齐国情势,匆匆告辞向东南去了。

这时地齐国,已是几度沧桑面目非了。

数十年前,燕军灭齐。田单与貂勃分守即墨、莒城,与燕军相持六年而终得战胜复国,拥立齐湣王田地之子田法章即位。是为齐襄王。是时田单拜安平君兼领丞相统摄国政。齐国虽经大战之后百废待兴,却也在艰难之中渐渐振作。其时。秦赵剧烈大战,整个中原都被卷进这场巨大的风暴,几乎没有人想到要衰弱的齐国襄助,实在是齐国恢复元气的大好时机。然则,齐襄王猜忌心太重,听任九位心腹重臣处处掣肘田单,致使齐国在齐襄王在位的十九年间始终未能变法再造,只是国势略有恢复而已。齐襄王死后,太子田建即位最后一代齐王,由于没有谥号,史称齐王建,也就是春申君目下要去拜会的齐王。

这个齐王建,幼时有恋母症,整日与母亲形影不离,聪敏过人,事事却得母亲点头允准而后行。齐王建的母亲,是当年在齐国赫赫有名的太史敫地女儿。此女与扮作工奴逃亡的田法章私订婚姻,礼仪固执的太史敫大感羞愧,从此终生不见这个做了王后的女儿。也正因了如此,此女在齐襄王田法章眼中是大大的功臣,生前赐号“君王后”,意谓与君同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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