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亭里。
张氏捏着方连海的手,眼里是一浪高过一浪的骄傲和自豪。
这就是她的女儿。
天生就该站在最耀眼的位置。
“令爱的表演真是精彩,有这样一个女儿,真是福气啊1
“说是入学还是第一名,这相貌出色,才艺双全,多剔透的女儿家。”
几个妇人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着,话里话外更是透露出对以安的看重。
张氏心下了然,笑了笑,谦道女学教导有方。
这里张氏因着女儿的出众备受大家欢迎,那里在台上,几位先生可是争执不休。
礼仪乐舞,端看现场众人反应也可评判优劣,但有人偏偏不想如此。
子午学院的何院长神色愤愤,“古者祭祀,何来有女人?何况,大夏之礼为祭山川、敬河海,更要重纲常,女学能上场已然是开了不好的头,又怎能定为第一?这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1
清平闻言,吊起了眼角,转过头看着何院,笑出了声,笑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太好笑了。
这子午学院的名字,来自“子午之直,大道正处”,是老院长所龋
而今……
清平真想让老院长亲自看看,他提的保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垃圾。
众人被清平笑愣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修却站了出来,对着子午院长摆了摆手,充当着和事佬。
“老何啊,你这性子还是那么急!谁也没说名次就这样定下了,你这样说,岂不是伤了我们与清平丫头的情分。”
“哦?”清平渐渐收了笑容,“赵院长,依你之意,这礼乐排名该如何定啊?”
赵修笑的慈祥,那额头的皱纹在一瞬间舒展开来,“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喽!刚才啊,日头大,眼睛竟也花了,这台下行的规矩是好是坏,却是大半都没看清。所以,你们评了就是,老朽都认的。”
几句话,烫手山芋就转了出去。
清平也不再问他,冷静的眼底渐渐绽来一丛讽刺的笑,转过头来。
“西门,你觉得呢?”
西门是西青院长的字,清平与他算是老熟人,所以,也就直接叫了字号。
西青院长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迅速划过脸庞,“这事儿,还是问鹿鸣吧1
“嗯,鹿鸣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东经院长也如是附和。
鹿鸣……
清平又看向鹿鸣,眼神似问似诉。
而自始自终从未开口的鹿鸣,突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清平的跟前。
“这一场,东南西北四院共列第一,女学在后,如何?”
清平觉得有些苦涩,轻声叹息,“一定要这样么?”
“清平,你要理解,只能这样。”鹿鸣的语气冷硬,却似含了百分的笃定。
女学,不能再崛起。
而且他了解清平,对他的话,无法拒绝。
再说,也不是他们不讲理。只是女学盛名太久,总是它来吃肉旁人喝汤,也该换一换了。
如若不在这一场将女学之势压下,之后的“第一学院”还怎么争?
清平站起身,将拂尘搭在手臂处,双目扫过台上之人,所见之人皆避其势错开了眼神。
最后,清平将眸光放在了胜券在握的鹿鸣身上,定定看了几瞬后却径直越了过去。
“君道本公平,何尝分彼此。总只在人心,浑然皆天理。
第一学院之名,只在人心。这大比,金陵女学……恕不奉陪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