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在汪小凤看来,除了不能坐,此刻,跟温子然享有的读书听课的权利是一样的。

她求之不得。

赵夫子来了,他的样子和家里的夫子长得真像。黑发中横生白发,胡子直接是花白的,身形消瘦,眼睛还有点驼背,像是老山羊。

讲起课来,也是摇头晃脑的。和她原来的书堂一样,总有一两个被晃得打起瞌睡。

别说,温子然没一会,头一低一低的。

汪小凤悄悄叫了下:“大少爷,大少爷。”

“嘘,吵什么吵,树上那鸟可好看了。”温子然看着是做了梦,恍恍惚惚的,嗓门一下大了起来。

糟糕,夫子都听到了。汪小凤一把推醒温子然。

可惜来不及了,夫子已经在他跟前。

温子然还想冲着汪小凤发火,一看夫子在面前,口水都吞了回去。

“子然,老夫刚讲到哪里了?”夫子先是客气问他。

“那个,那个……”他哪知道,然后又看着汪小凤,想要提示。

汪小凤哪敢吭声。她对夫子向来敬畏,都不敢多言,更别提镇上的夫子,应该更厉害。

大少爷,你自求多福吧。汪小凤低头不敢看他,她也是爱莫能助。

“答不上了?又睡大觉1夫子有些生气。

没想温子然还敢顶嘴,“我这是去见孔圣人了。”

夫子知道这小子又要耍宝,他想看看,这回,唱哪出。

“那你说说,你看到圣人了吗?他跟你说什么了?”

“当然看到了,他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夫子不如无夫子。”

话刚落下,同学们都笑起来了,笑声一片。

44

汪小凤忍不住也“噗嗤”了一下。这小子真能扯,明明梦到捉鸟,还谎称是见孔夫子,还调侃眼前的夫子,真是吃了豹子胆。

“你,你,枉读圣贤书,尽管拿孔圣人嘲笑夫子我。”夫子这回是真冒火了。

拿起戒尺想要打下去,想了想停住了,想必,也是怕怒火下,把温子然打伤,到时温老爷问起来,他也有责任。于是,就用了夫子们常有的法子,罚抄书。

“回去,给我把韩愈的《师说》抄十遍,没抄好,别来上课。”说完,夫子又提高嗓门问道:“有没听到?”

温子然却不服气,低声嘀咕道:“《师说》不是写给夫子们的吗?干嘛让我抄。”

夫子没听清楚,但也嗅到异议的味道,“还敢讨价还价,是想翻倍吗?”

这可把温子然吓到,“不敢不敢,记住了,十遍,十遍。”

这场面着实把汪小凤吓到,温子然逞一时之快,惹火上身,这十遍,今晚肯定完不成,明天上不了学堂,老爷肯定要知道,老爷知道了,肯定得训斥,温子然和她都逃不过。

第一天的课,就给汪小凤的美好印象,泼上一大盆冷水。

最要命的还在后面,温子然指令她,由她一起抄《师说》,这样快,免得被老爷知道。

骗人肯定不对,但也算善意的谎言,再说,她也不想见难不帮。

这不,两人一回到府上,吃过饭,便纸笔墨备好,争分夺秒抄起。

偏偏倒霉事碰一起,老爷来看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