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温润的空气,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味着实让这里清爽了不少。阳光破开天际,毫不吝啬的洒下来。大家抖一抖身上的雨水,脸上露出难得欣喜的颜色。

“将军,我看到回雁山了。”

一个士兵笑着高呼,一时间队伍里士气大振。陈子骜振臂说道:“大家加把劲,我们就要走出去了。”

我一时也有些兴奋。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不远处的天际正有一座隐隐约约闪烁着绿意的山体。

回雁山,在落雪塞的南方,山如其名,意为大雁北飞亦不得过。回雁山是兰煌城所在绿洲的天然屏障。理论上说也是落雪塞的南方边界。

跨过这座山,我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走出落雪塞了。

马匹都看起来有些兴奋,一直在前面带路的阿良一下子就被甩在后面,它忙一路跟着那群撒欢的马匹,累的有些气喘的。我颇为同情的看它一眼。

从无边的荒原到一片青葱的植被,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而我,我几乎能看到那条清晰的边界。昏黄苍白的土地渐渐消失,地上有了绿草,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直向前延伸。

陈子骜在我身前偏过头来说道:“现在正是初夏,而且刚刚下过雨,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你把头巾裹紧一点,不然再走到兰煌城你怕是要晒脱一层皮。”

我悻悻的把头巾往外拉了拉,看了看眼前绚烂阳光下的风景,这里的气候和地貌倒是和西北的高原区很是相像。

“将军,前面有一条河,我们有水了。”

又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小兵在前面欣喜若狂的叫喊。我们跟随他狂奔过去,果然看到一片绿意葱葱的林子里,有清澈的水流穿过。

“我去给咱们打水,喝了一路的泥水了,我都受不了了。”贺成一拉马缰,吊着水壶打马上前。

陈子骜没有阻拦他们,却并没有其他人那般沉不住气。他的面色仍然带着一丝深沉与阴郁。我在心里明白,在上次救我的时候,陈子骜看到那支军队的气势和规模,起了很大的戒心。

他不是寻常的小兵,不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胜利而兴奋良久,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不像兵士们最大的代价也不过豁出自己一条性命。在陈子骜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兰煌城的兴衰与安全。

那样大的军队规模,那样严阵以待的军容,倘若真的攻打过来,会在造成怎样的混乱,安定了十几年的兰煌城,还会一如既往的平静吗?

居高位者向来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这样不安,这样焦急,他还是要努力克制自己,不让军心动摇分毫。

我在他身后无声的叹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又是半日奔波,我们终于来到了兰煌。

回雁山的雪水补给着鸣沙河,造就一片狭长的绿洲,而兰煌城,则正位于这片绿洲之中。兰煌城位于落雪塞之南,是连接泾弋与大魏的唯一枢纽。这里人口众多且复杂,楼宇鳞次栉比,商业尤其发达。也由于这里环境良好,地理位置重要,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军事地位可见一斑。

行至兰煌城的城门口,我果然看到了排队等待巡查长长商队。果然如顾衍之所说,这里的城禁确实十分严格,来往众人都要严格盘察,没有合法身份的凭证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

风声猎猎,城门如铁。我坐在陈子骜身后,见他对着守城的人举起一块腰牌,守城人颇为恭敬的行了个军礼,便将尖木搭就的路障移开,让出道路来。

周围的士兵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单膝点地齐齐道:“恭迎将军。”

看来陈子骜着实在这里颇具声望。我们一行人,就这样跟着陈子骜,颇为轻松的进了城。

兰煌街道纵横,因为地处山区,并不如何平直宽阔。城内有四大街市,都罗列着风格各异的商品,每日来往这里的商队游客络绎不绝。瓦肆勾栏里,来自不同地方的歌女艺人常年居住在这里,腰肢柔媚,舞姿动人,引得前来赏玩的人昼夜不休。

在兰煌城,很少有当地的原住民,大都是因为经商或者是躲避战乱移居到这里的人,文化多姿,民族众多。这里的歌女,有些是外地人家的姑娘,自小被贩卖到这里。而有些则是因为经商的丈夫一去不回,迫于生计,不得不出卖了尊严,以养活尚在家中的老老小校

这里曾经有一首名曲子,一直传唱不休:

山一程,水一程,

我从那深宅院来到了兰煌城。

不求金,不求银,

只为求我那心里人。

不见心里人,我心里慌的紧,

怕夫君啊心已冷诶不见那兰煌城

不见发妻心里凉,不见兰煌冬夜冷,

我就爬到那个山坡上,日日望夫回……

在这里,就像每一个城市一样,总是各种遗憾与美好交织,在繁华的锦盖下却也拥有狰狞的丑陋。

我坐在陈子骜身后,在街道上打马而行,马蹄踩在地面残存的水凼上,溅出点点水花,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街道两旁,还陈列着熙熙攘攘的摊贩。白腾腾的热气弥漫在路边,看的人心头一暖。

“将军,将军,城守大人召见。”突然,一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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