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咏絮尚未来得及开口,林幼安的踪影便已不见。一时之间,过去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姑母离世,父兄外出,松林小院里荒草丛生,年节的爆竹声中自己孤身一人……上一次,林幼安不辞而别,这一次他在危难之时乍然出现相救,又骤然离去。虽然陆咏絮早已明白人事无常,不可能事事皆随自己心意,依然忍不住心中生怨,更兼刚刚死里逃生,肩伤仍痛,心中后怕,满腹委屈难解,不由地鼻头一酸,蹲下身来呜呜落泪。

好在陆咏絮性格自尊要强,哭了一会儿,想到此时并未完全脱险,连忙收摄心神,站起身来,整理仪容。此时那云霞观中大火越烧越旺,渐有向观外蔓延的趋势,不宜在此地久留。也不知白望春和那些孩子情况如何了,想到此处,陆咏絮立时便离开云霞观,向设有绳梯的那处悬崖边赶去。

到了原先设有绳梯的那片崖边密林,只见密林中也是处处火起。陆咏絮大惊失色,急忙奔到悬崖边,却见绳梯早被焚毁,只剩焦黑一片。此处离云霞观还有一段距离,离禁地更远,火势并非由别处烧来,却不知是谁放的火。

陆咏絮四处寻不到白望春、祝显和那群孩子的身影,甚至连一个道姑也不见。现在这整个璎珞峰顶处处起火,只怕不久便要化为一片焦土,自己一人困在这山顶,也不知林幼安去了哪里,这可如何是好?

正焦急间,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袭来,连忙拔剑转身,身体后仰,避开刺来的两把长剑,同时使出南园剑法中的一招“卧听南窗”,此时那两个道姑的招数已老,手腕正递到陆咏絮身体上方,陆咏絮剑招过处,她二人手腕受伤,长剑脱手而飞,陆咏絮却借力后退丈许站定。

这两个道姑中有一人正是祝显假传命令时接令的那位,看来这二人便是专在此处负责守绳梯之人。

此时她二人却不罢手,各自举起未受伤的那只手,呈虎爪之势,再度攻来。陆咏絮见她们功夫不济,却仍要相斗,也不屑再使剑招相欺,“唰”的一声还剑入鞘,待她们攻近,使出太湖十式中的一招“烟波浩渺”,左右双掌击出,与对方招式相碰时,对方只觉得击在虚空之上,便如“烟”,待对方劲力过去,己方劲力方才发出,便如“波”。那两个道姑怎能抵挡如此精妙的招数,只听“喀啦”两声,手腕已折。

此时她二人无力再攻,仰天惨声长笑,在四周火势映衬下,显得极为凄厉。

陆咏絮听她们笑声,心中发毛,道:“你们笑什么?”

两个道姑中的一个答道:“我们笑你武功精妙,机关算尽,还不是要和我们一同葬身这火海。”

陆咏絮气道:“你1却又无话可说,心知此番绳梯已毁,脱身无望,当真已到绝境。

那道姑哈哈大笑,状甚疯癫,道:“你毁了禁地和云霞观,又派人将观中几十个道姑尽数打伤,仙姑也下落不明。我们功夫不济,杀不了你,只能烧了绳梯,把你困在这火海之中,也算复仇了。”

陆咏絮奇道:“我何时派人打伤观中几十个道姑?”忽地心中一动,想起林幼安离开的方向正是往后山禁地而去,正可撞上先前赶去禁地救火的那些道姑,想必是他出手打发了她们。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安全离开。不过想起自己幼年时他的武功便极好,现在想必更是精进,既然白望春可以不靠绳梯直接攀援这段悬崖峭壁,想必林幼安更是不在话下,心中稍安。

那两个道姑以为陆咏絮意在推卸,哼声冷笑,自去一边坐下,盘腿闭目,意欲以身殉观。

此时周围火势甚大,陆咏絮呛得连连咳嗽,却不愿坐以待毙,便到悬崖边查探是否有办法下去。突然感觉到脚边有东西挨挨蹭蹭,低头一看,竟是文狸。

这一下令陆咏絮十分惊讶,没想到它在峰上待到此时,仍未离去。陆咏絮怕它被火灼伤,连忙赶它下峰。那文狸却不愿走,只冲着林中某处喵呜不祝陆咏絮转头看去,只见林中有一个庞然大物,四下腾跃,避开火势而来,神威凛凛,竟是赤豹。

距离上一次见到赤豹已过去许久,竟不知它何时来到这峰上,陆咏絮惊讶万分,眼睁睁看着赤豹来到自己身边,突然低头,伏下前爪,静静不动。那文狸见陆咏絮呆立不动,一跃而上,趴在赤豹背上,又一跃而下,冲着陆咏絮喵呜叫唤。

陆咏絮这才确定它俩的心意,大约是让自己坐在赤豹背上,由赤豹驮下峰去,心中感动之情无可名状。

此时大火越烧越旺,渐渐烧到崖边,陆咏絮一咬牙,颤抖着跨到赤豹背上,伏下上身,搂着赤豹身体,只感觉它周身皮毛顺滑温暖,令人心安。

那赤豹待陆咏絮趴好,后腿微曲,向后一蹬,便循着岩壁缝隙,向崖下纵去。那文狸身形灵巧,紧随其后。陆咏絮紧紧搂着赤豹,感受着赤豹身形起伏,却不敢睁眼。

过了片刻,感觉到赤豹身形立定,才敢微微睁眼,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已经身处悬崖峭壁之下,向上看去,只见大火已经烧到崖边,几有恍如隔世之感。

那赤豹又伏下前爪,让陆咏絮下来。陆咏絮下来站定,又蹲下轻抚豹头。那赤豹和文狸在陆咏絮身边挨挨擦擦,然后双双转身离去,隐入了周边密林之中。陆咏絮看着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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