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咏絮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明月楼耽搁的那几日,正是幼安哥哥受兄长嘱托赶来之时。紫鸢姐姐完成了兄长的嘱托,便放自己离开,从那以后,一路护送自己的人也已到位,如此运筹帷幄,当真是兄长一贯的手笔。而那日自己与何康蒋婷相斗之时,暗中以暗器相救之人果真便是幼安哥哥。

只是她心中仍有疑惑,便道:“你怎会与兄长相识?”

林幼安道:“那场大火之后,我死里逃生,辗转拜入师父门下。师父年事已高,担心不能顾我长久,便请令尊大人庇护于我。我与师父隐居松林小院,便是令尊大人的安排。咏樟接手琅园事务以后,才与我渐渐熟识。我拜访琅园之日,正巧是你的生辰。鸿儿,你这名字,还是我为你取的。”说到最后一句,林幼安竟然微露笑容。

陆咏絮不意林幼安与陆家之间竟有如此渊源,道:“那父亲和兄长知道你的身世吗?”

林幼安道:“师父和我从未明言过。但相处日久,他们大约已经猜到了。”

陆咏絮停顿了一瞬,忽又忍不住问道:“为何为我取名‘鸿儿’?”

林幼安道:“你出生那日,天降大雪。苏东坡有一句诗……”

陆咏絮忽然开口,二人竟同时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林幼安微微一笑,不知为何,陆咏絮竟觉得有些脸红发热。

林幼安忽道:“鸿儿……”却又停顿了一瞬,仿佛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般。

陆咏絮一愣,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等他开口。

林幼安道:“那年我行迹暴露,不得不离开松林,仓皇避祸,当时来不及与你道别。等我安顿下来,再寻机与咏樟见面时,已经过去许久。你年岁渐长,又养在深闺之中,再与我牵扯不清,恐怕于你清誉有损。何况时过境迁,我想你未必还记得我,所以未曾给你报信。”

陆咏絮其实已经原谅了他当年不告而别之事,却没想到他这般淡漠之人,竟愿意开口向自己解释,更没想到他竟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心中感动莫名。又道:“那如今为何愿意现身?”

林幼安道:“咏樟知道拦不住你,却又放心不下。他一向视我为友,便将你的安危托付于我。江湖凶险,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陆咏絮闻言,不知为何,心中除了温暖以外,竟有些许失落。她一向敏感,听幼安哥哥言下之意,是受兄长所托方才现身相护,却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念头仿佛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忽然涌出,令她一惊,连忙暗自克制。

当下,二人把话说开,多年的隔阂尽皆消散。二人收拾一番,便一道向西而去。

这日,二人在山野间稍作休息。林幼安寻到了一棵果树,也未见他手指如何动作,便已打下了几颗果子。

陆咏絮忍不住微微噘嘴,眼中好生羡慕,道:“幼安哥哥,你这手暗器绝活,当真厉害。”这几日朝夕相伴,陆咏絮感觉仿佛回到了儿时一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再不像刚重逢时那般拘谨。她自与林幼安待在一起,心中踏实,有时不免露出一副小女儿情态来,嬉笑娇嗔,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

林幼安微微一笑,道:“暗器入门的功夫早就教与你了,若不是你在家时贪玩,不好好练功,现在早该小有所成了。”自二人把话说开以后,林幼安竟觉得心头重负好似轻了许多。这几天与陆咏絮相处,笑容话语简直比平日多了十倍不止。

陆咏絮不由地瘪了瘪嘴,啃了一口野果,不再言语。其实她自出江湖以来,叠遭凶险,也常暗自后悔从前怠惰。近来她一有闲暇,便取出《四十二章经》对照修习,如今内外功法俱佳,早已今非昔比。可这暗器一门修习起来十分困难,内力增长十分,暗器功夫才增一分,倒不能全怪她不够努力了。

陆咏絮啃着野果,童心忽起,向林幼安道:“幼安哥哥,我们比一比打石弹子,如何?”

林幼安道:“凭你的指力,还用比么?”

陆咏絮把果核一扔,拍了拍手道:“这可说不准。今日我们换一种比法。一人十个洞,十颗石弹子,谁打进洞的个数少,便算谁赢,如何?”向来比石弹子,皆是打中个数多者为胜,今日陆咏絮提的这比法,简直是在公然耍赖了。

眼见林幼安沉默不答,陆咏絮又道:“幼安哥哥,你比我年长,功夫比我高实属自然,有什么稀奇?既然你功夫比我高,那便由我来定比赛规则,这样相比才算公平嘛。”

这番言论简直是胡搅蛮缠,直听得林幼安蹙眉垂眼。陆咏絮自幼与他相识,一见他这神情,便知他心中已然默许,忙道:“好诶好诶,就这么定啦!幼安哥哥,若我赢了,到前面镇上,你得请我吃个甜瓜。若你赢了,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陆咏絮三言两语便安排好了,直听得林幼安无可奈何,也不再出声反驳,便由她用树枝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挖了一行二十个小小的坑洞,又挑挑拣拣,在地上选了二十颗石子。

陆咏絮数出十颗石子递给林幼安,道:“开始1话音一落,手指运劲,“嗖嗖”几声,已有四颗石子射出。在前四个坑洞下方堪堪一寸高度处,四颗石子嵌入土中,整整齐齐排成一行。又向林幼安笑道:“幼安哥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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