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沙沙声惊动了草上趴着的小昆虫。杨若凝看到,不远处的草尖上一抹蓥绿闪烁,随后整片草丛上一盏又一盏的蓥绿亮起。阿景和她的脚旁高草上,蓥绿也纷纷升起,不一会儿便那些蓥绿便填满了整片天空,叫人再也分不清哪些是星光哪些是蓥绿。

杨若凝仰起头,她被眼前这一不可思议的美丽景象所惊呆了,“哇,”她长大了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随着她的移动,又有更多的萤火虫从脚下升起。

“这也太漂亮了吧!”杨若凝睁圆了眼睛,她兴奋地对阿景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没有听见回应,她抬起头头向前面望去,却没有看见本应走在她前面的阿景。

杨若凝向前快走了几步,登上前面低矮的山坡。山坡的那一头,意外地展开一片宽阔的谷底。谷底中间是一潭小小的湖水,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是一挺拔英武的身影。

杨若凝看着眼前一番美景,竟是有些痴了。待她回过神来,阿景已走到身边。他把手中一簇刚摘的小野花递给她。

杨若凝听见阿景说,“我想你肯定喜欢这里。”

“若凝,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不能,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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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杨若凝正望着阿景昨夜送给她的那束花发呆。那束花她没有丢掉,她找了一个破陶罐,将花插在里面养着,而它们似乎完适应了陶罐的生活,开得正旺盛。

阿景说希望她可以和他一起离开这里,杨若凝拒绝了。

杨若凝说,她现在不能走,然后她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看起来是真心的。虽然……她和他认识只不过短短十几日,但是,嗨,泰坦尼克号的男女主人公三分钟就坠入爱河了。人们总是会以神秘的方式陷入爱情,不是吗?那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者是不经意间双手的碰触。

那她呢?她知道,在昨晚的那一瞬间,四周万物都变得模糊了,只有湖边阿景的身形变得越发清晰……

杨若凝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个想法从头脑里赶出去。那样的情境,只要不是铁石心肠,所有人都会心动的吧。

身后,有人掀开帘子进来。杨若凝回头看去,是邯郸淳。他走进来后便一头倒在床上,看起来有些灰心丧气。杨若凝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阿齐要回来了。”

“哈?”杨若凝跳了起来。

阿齐王这一月多来都在外面带兵‘打仗’,所谓‘打仗’其实就是在外面攻打其他部落,烧杀掠夺一番,现在突然提前回来了。

可杨若凝还没有找到任何方法啊。

她跳起来,咬着指甲盖,在屋里踱来踱去。邯郸淳被她晃得烦了,“你有什么可着急的?反正无论怎样,你几个月之后都会离开。”

杨若凝停下来,她对邯郸淳的态度是在有点窝火。“邯郸淳,你也看见那个满是尸体的大坑,也听见萨满婆婆怎么说。我知道你不想当王,可至少你态度积极一点,不要总给我泼冷水。”

“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些人的生死,与你有什么相干?”

“我从另一个世界来,并不意味我是冷血的魔鬼。还有,你不觉得,作为王族,看到你的子民正在死去,你难道不应该负起责任吗?”

“哼,我的子民?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邯郸淳冷冷地说,“另外,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杨若凝震惊于他有些冷血的态度。她想起那夜他和萨满婆婆为死者超度时的凝重严肃的神情,那神情骗不了人,她知道他其实是在意的。

“可是你那天……”未及她说完,邯郸淳便打断她。他说,“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就在那里。她被人像牲畜一样丢到那里。她早就化为了沙土,深埋在尸堆之下。我那晚的悼词只是为了她。”

“我的母亲是汴梁来的奴隶,”邯郸淳起身走向门口。他在出去的时候侧过头对杨若凝说,“所以,我恨这个地方,我要去汴梁,去我母亲的故乡。”

“杨若凝,”他说,“你不要废心思去做什么,时间到了,你就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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