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苏宁儿比平日里起的要晚些,待得洗漱穿戴完毕,恰好赶上了朝食时分。

齐氏见她容光焕发的,比起以往像是多了几分神采,也能猜想到昨日这丫头玩的定是尽兴的,只是顾虑着她昨日有些疲累,当时也没多问。

瞟了眼她腕上的臂钏,齐氏此刻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微笑着与她问道:“宁儿昨日见到庆王了吧?”

苏宁儿停下手中的筷子,浅浅的点了点头:“嗯,阿娘,见过了。”

“庆王可有说些什么?”

“哦?”,苏宁儿想了想,也不敢隐瞒,如实答道:“说是这几日会遣人来府上复亲。”

但齐氏的反应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般惊讶,反而是平淡的点了点头:“嗯,殿下倒是心思细腻,怕是也知道宁儿之前的一些事情了,上次又退过亲,这次先是提前下了请帖,邀你们去参加球会,试探试探咱们府上的态度,想必也问过宁儿自己的心意了吧?”

听母亲提起这事,苏宁儿“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问过自己心意。

当时他说送自己回府,顺带提起了亲事,本以为怕他顾虑着此中情节勉强与自己成亲,可谁知自己也就说了句“不会强迫他”的话,想让他撇清那次事情的干系,却又听他说要强迫自己。

而且还不等她作答,这家伙就蛮横的说了些霸道的话。

“朝三暮四”,她忽然间又想到了这个词语。

所以在他心目中,自己竟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哦,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她的确是有打算认了与浪翟的亲事。

这样想来,她还不得不将自己对号入座了。

她隐隐记得,这还是前些日子自己说赵元白的话,却用到了自己头上。

着实好笑得紧。

齐氏瞧着她这副神情,总觉着哪里怪怪的,一脸木讷的问道:“宁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宁儿连忙摇了摇头:“没,没,阿娘,没事。”

母女二人正面面相觑着,便听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的聒噪声:

“哎呀,我的亲娘呢,今日可真是不得了,奴家这心窝子都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苏宁儿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婶婶过来了,只是她这一惊一乍的,也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着人影出现在堂内时,齐氏已缓缓放下碗筷,紧盯着她,细声盘问道:“莫非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情,竟将二婶慌成这般模样?”

周氏乐得合不拢嘴,撇下身后的惠儿,径直坐到了母女旁边,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二人,喜笑着道:“可不是嘛,方才太尉府的红娘与户部尚书府各自遣人送了请帖过来,奴家还没来得及差人过来告知宁儿,庆王府那边又来人了。”

“庆王府?”

“是呀,是呀”,周氏盈盈笑道:“庆王府将上次议定的小礼与红绿书纸都送了过来,阿郎不在,出走前又特意叮嘱过,奴家不敢擅专,赶紧过来与兄嫂商议,也好送了文定,回复那边。”

苏宁儿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感动,她要是早能如此,前身也不至于绝望到上吊。

齐氏听着也欣慰的点了点头,只是神色看上去有些诧异:“哦,竟然这么快?”

“奴家也觉得,昨日才去驸马府那边,庆王也未曾与奴家有过多少言语”,周氏微微的蹙了蹙眉:“只怕是庆王府早已安排妥帖了的。”

齐氏微笑着凝视了一遍苏宁儿,思忖了片刻,温眸相望着与周氏答道:“此事先前已有商议,既然庆王府来了人,二婶也不必有所顾虑,宁儿的事情便由你安排,倒是不要怠慢了客人。”

“是、是、是,奴家这便过去商议纳征一应细节”,周氏慌忙起身,将惠儿手中请帖交到苏宁儿手上,跌跌撞撞的又向屋子外面奔了出去。

人都已经出了屋子,声音却还悠悠荡荡的响彻着整间房屋:

“真是祖辈显了灵,我辈终于要光宗耀祖了。”

苏宁儿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与齐氏相视着笑了笑,脑子里突然间竟有了种周氏才像是自己母亲的错觉。

齐氏那对温润的眸子轻轻眨闪了下,感慨着道:“你这二婶,有时心肠也是好的,只要......”

说着,她又情不自禁的叹息了声。

苏宁儿自是明白她想要说些什么,母女二人忽然沉默下去,不将有些话说得很透彻,彼此心照不宣。

房中静寂了许久,等着用完了朝食,齐氏又想起了什么,斜倪了眼一旁的庆春,温声道:“阿春,你与应儿待会去前院那边要几个手脚灵活的女红过来”,

随后她又定定的看向苏宁儿,轻柔的目光中像是夹杂着些愧意:“阿娘本想着亲手为宁儿多做几身衣裳,却没曾想庆王那边会这般神速,怕是来不及了,等纳征过了,想来明年开了春庆王府便要迎娶,宁儿女工的活向来又不肯用功,如今也只能让府里的女红过来帮衬着阿娘了。”

听她温声细语的说着,定眼瞧去,却发现她眼中已蕴藏着泪光。

苏宁儿心中一酸,连忙宽慰道:“阿娘不必太过劳神这些琐事的,便让庆春、应儿她们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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