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巨昭三人占领封州次日清晨率军水陆并进南下端州。郁水江面上帆影重重上千只船满载士兵已经出发,这是联军的先头部队,他们这五千多人负责扫清大军前进可能遇到的障碍,占据要道,扫荡端州外围。

船行江面,两岸烧毁的村庄在晨曦中冒着白色烟雾,沿途冷冷清清。

此时的端州,刘隐正在整训建设兵团的村民,按村子将他们组成一个个都,每都一百人派出亲卫都的军官负责率领他们。又派出宣讲队向他们宣传家园被毁要报仇,胜利之后军府就会重建村落等等。

其实刘隐这举动纯属多此一举,一整夜目睹了郁水边的火光,这些村民们无不恨得咬牙切齿,那些辛苦建立的家业,那些寄予希望的猪仔鸡仔都随着大火消失了。能挑起仇恨的无过在满怀憧憬时再生生夺去他们的希望。

城中军民都在紧张备战,守城的各种器械也都纷纷搬上城墙。端州城是个方圆三里的小城,本就是作为广州的门户,军事属性要远大于其他。这座城高三丈余,郁水绕城而过,仅有临江的两道城门,易守难攻,所谓据广州之上游,当贺、梧之津要。城北六里还有一道绵延百余里的高星山,这是端州的北部屏障。

苏章率领亲卫都两千人两天前就已经驻扎在高星山上,一直在修建工事,准备阻击来敌。虽说刘隐要收缩防御,但并不代表就得龟缩城中,周围的要地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放弃的。

庞巨昭等人的前军在离城十里的地方登陆,向端州方向行军,日中时分到达高星山。

苏章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阻敌阵地,一方面高星山据端州仅六里,一泡尿的功夫援军就能赶到;另一方面高星山地势险要,是端州屏障,乃敌军必经之地。再加上山高谷深,南北有两道山口,像两道城门一样锁死这片区域,谷中道路狭窄,大军很难一次性通过。

苏章在谷中两侧山坡上布置了足足一千弓手,又在南山门附近留了八百军兵,在这种山道作战,就算敌军都是天神下凡,也要被步弓强弩射成筛子。

联军的前军指挥是一个名叫庞虎的都指挥使,是庞巨昭大侄子,作战勇猛,更难得的是胆大心细,屡次作为先锋出战。

“军主,前方山谷出现敌军。”一名哨探前来禀报。

庞虎看了看面前的险峻山势,问道:“山路探明了吗?敌军兵力如何?”

“回军主,山道只有谷中一条小路,道路狭窄,路两侧都是密林山峰,大军很难过去。敌军兵力不知,属下等人与敌军散兵交战,死了五个只能退回。”

庞虎道:“你们一队十人死了五个?”

“属下等人见不敌迅速撤退,这才没交代在那。属下觉得敌军数量只怕不少。”

庞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光猜测没用。”指着一名营指挥使道,“你选二百人进山探查敌军兵力。”

那名指挥使很快选了两百士兵进山,这些士兵大多是刀盾手,很显然这名指挥也不傻,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自然知道这种山道行军只有多带盾才能保住自己小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百多人深入高星山久久不见回来。庞虎多次想要下令军进山,但理智最终让他冷静下来。日暮时分,十来个残兵浑身带血的从山中仓皇跑出。

庞虎急忙率人迎了上去,沉声问道:“你们指挥使呢?为何只见你们出来?”

“我们进山之后遇到大队敌人弓箭手,就在山道两旁,指挥使一个照面就被射死,咱们死伤惨重只能撤退。”残兵惊魂未定,气喘吁吁道。

“敌军有多少?”

这句话庞虎算是白问了,一个伤兵道:“漫山遍野是敌人,二百多人几轮箭就被射没了。”这话说完,周围士兵顿时一阵嘈杂声。

庞虎见状大声道:“敌军不过占据地利罢了,想那刘隐军不过一万人,在这小山头又能摆下多少兵?你等且下去休息,待明日我自有破敌之策。”

暂时安抚住众人,庞虎见士气已泄,天色也快黑了起来,只得下令扎营,等明日再做打算。

······

与焦头烂额的庞虎不同,联军大营内庞巨昭等人十分高兴。

庞巨昭道:“我已接到消息,马殷命衡州刺史、郴州刺史合军两万人,军至临武,马上就要攻入韶州地界。”

刘士政作为桂管观察使,对江南西道那块地理十分熟悉,闻言疑惑道:“马殷为何不从郴州东面的庐阳出军?只要翻越大庾岭就能兵临韶州城下。”

庞巨昭道:“临武县在武溪水上游,顺流而下便能到达韶州,何必再去翻越大庾岭呢?”

刘士政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心头总有一丝阴影挥之不去:这临武靠近韶州不假,可离我梧州、贺州也不远啊。

这时听叶广略道:“既然马殷出兵,静波军会被拖在韶州,我们尽可以从容围困端州,拿下端州,广州便是我等囊中之物了。”

······

远离战场的南海海面上,一支七十多艘战船组成的船队正鼓满船帆向广州方向驶去。但船队的目的地并非广州,而是冈州(广东新会),之后将穿越新州(新兴)向北出发到达永顺,最终出现在端州战场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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