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生的事,未在谢帮主料中。\www。qb5.cOM/

其一,许瑞龙对于我赴京表现出的热情,超出包括慧姨在内的想象。他几乎每天下朝后,都要到清云别邸来坐一坐,说几句不知所云的话,弄得我几乎每天都受煎熬。

其二,朝廷下旨为文焕父母修坟,建忠义祠,以念彭总兵为国捐躯。文焕本打算京中告一段落后,才请旨回乡,没料到皇帝对此事比他还热衷,巴巴的为他特别选定了主事官员和日期,隆重非凡。

日内就要起程。

文焕领旨,着手准备回乡事宜。

我反无所事事了,百无聊赖的看着他忙,文焕道:“大姐姐,事一了,我即刻回来复旨,你一人在京,事事保重。”

我点头,眼前不争气的浮起雾气,说不清是伤心,还是羡慕。文焕慌了手脚,急忙忙托词安慰:“其实,也没什么好修的,衣冠冢而已。人已故,况且过了这么多年,纵复身后虚名,又值得甚么?”

我微微苦笑,这样粗豪的少年,也会得善解人意,开导人了么?

文焕的父母,云姝十二中难得的佳偶,至今犹为清云盛传。那本是一个常见的开头,彭岳勖家道中落,投亲不遇反被诬陷,张恒贞路见不平,劫法场救了他,而他理所当然的认定她是与之指腹为婚的张家小姐。之后的过程变得曲折,甘苦莫辨,彭岳勖从军,岁月不经意滑过了若干个年头,当他屡积战功,成为敌军闻风丧胆的“无敌”彭,身披金甲手握荣勋,高高兴兴回来寻他的妻,却现未婚妻张小姐早已出嫁,而且这张小姐并不是从前救他的张小姐。神秘女子踪迹无处可寻,当初获救疗伤的地方,已成为一堆废墟。战场上的不败之神,在那个废墟不眠不休等了三个月,一百个白天,一百个黑夜,终于,等到了身着红衣,象浴火凤凰那般美丽高傲的女子,张恒贞。

这样完美的故事,却挣不破总是笼罩在清云上方的不详魔咒。朝廷政变之后,瑞芒一次突然性袭击中彭总兵中陷阵亡,张恒贞在沙场上抢回他的尸体,被不分情由的军民诬为魔巫,她也不加分辩,更不逃走,紧紧抱着丈夫,在火中化为灰烬,同归尘土。战场燃起的大火,据说染红了整片西方的天空,经日不散。

与如此的激烈悲壮相对照,我的父母就平淡无奇,甚至最后那几年,我常很不情愿的想,是不是该称之为怨偶呢?还记得小妹身亡以后,母亲与父亲相对,看着父亲的眼神,我太小,事后多年才一点一点回味起来,那淡然的,沉默之下含着无以形容的惨伤的眼光,父亲忍受不住,一步步退出居室。自此,再无往来。

父亲是个极疼爱孩子的人,陪伴我们,与我们相处、调教、嬉笑,时间远比母亲为多,作为女儿,我在情感上对他要比对母亲更加依赖。自从决裂,父亲却有意躲着我,即使母亲失踪,他也不肯来看一看,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抛在清云园,任凭我写信求他,甚至偷偷跑出去,执意独自也要上京。直到我被祖母接回家,他悄然一身归来。我吓了一跳,几乎不认得他了,父亲是世家子,一向以俊逸出尘、优雅雍容闻名天下,然而那时,他形销骨立,意志消沉,不到四十,鬓边已生出无数白,眼底那种浓重的沧桑,好象提前走完了一生。那一夜,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他醉了,一直一直对着我哭,说道:我对不起你母亲,更无颜做你的父亲。云儿,云儿,我不是她的好丈夫,可你要做一个她的好女儿。我死后,没有资格与她葬在一处,但只求,你把我的尸骸,葬在她下方,我要守着她,护着她,我要她再一生,再一世,不受半点飘零欺辱。

夜半,他便匆匆离开,不到一月,传出了护主身亡的噩耗。

“虽然……只是衣冠冢,可……”我喃喃地,说不出,心头辗转痛楚。

父亲醉后那番言语我牢记在心,虽然我一点也不懂,但是由此立下的愿心,是要令我父母合葬。――在这一点上,我这不孝女儿,是不能听从我父亲醉中嘱咐的。他深埋于心底的愿望,不必说,然而我明白。

但此愿达成该有多么困难啊?父亲的遗体,是祖母化了极大代价赎回来的,可是母亲呢?她的坟头,想必早已荒草萋萋,十年来寂寞冷落,无一人祭奠。

朝廷追复他们,并不代表清云就会追认我的母亲,但总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开头。也许,走下去很难很难,也许,我心中很怕很怕,但这无碍我一步步走下去,我一定要归复我母亲名誉,我要把父母合葬在一处。

“傻丫头,又哭了。你的眼泪通河还是通海,流个不完。”

耳边语声传来,我怔了一怔,面前的人换成了质潜。

心事为他所看穿,我有一丝难堪,低声道:“你别老是管着我行不行?”

他道:“到我家去吧。”

我诧异,瞧着他肃然的神色,不象在说笑:“去你家?”

质潜的眉头这一刻是压抑着的,很不耐烦,因为我的不爽快:“许丞相天天过来打扰你,文焕走了这里你也不熟悉。不去我家,你还去哪?”

他不容我再有置疑,把我一手拉起来。我道:“好歹我叫迦陵收拾了东西再走。”

他头也不回的答:“迦陵会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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