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珂兰听到这里,募然深深一惊:“我只顾在这里听,万一她来岛上,双方见了,可是彼此不便。\\WWW.qВ⑤、c0M\”

她抽身回来,脚下软绵绵的,都似是踩在绵花堆里,湖心岛听见看见的一切,如坠梦中,她在梦厣里挣扎不醒。

那一年沈慧薇追查不休,最怀疑的对象便是自己,也幸好那个阶段??大难,也正是处于低谷期,她不曾再造祸端,更把各种事象端倪渐渐引到李长老身上。利用梦云与李长老一向存在着的矛盾,使她措手杀害了李长老。她当时只想借此除去何梦云,不料何梦云竟然嫁祸给沈慧薇,她无可奈何,只得随机应变,现身作为“旁证”。

从此以后,何梦云的把柄落到那人手中,她们一度走得很近,反把方珂兰撇于一旁。

她们倒底干了些什么?她主管程事,帮中大小工程无不由她经手,这十多年来,并非浑然不察,明知里面做下了手脚,却也不敢深查,再想不到抽走的是足以蚕食整个清云的大笔款项。

方珂兰浑身冰凉,昏昏沉沉走回浅金舫,待手指摸到门闩,登时想起了房中睡着的那个冤家。她整整衣襟,勉强振作镇定。

进得房中,珠帘轻飘,软罗空垂,榻上空空荡荡,哪有旭蓝人影?

她一把扯住水晶帘子,哗啦啦碎了一地,厉声叫:“云罗!云罗!”

小丫头云罗闻声急进,见状吃了一惊,方珂兰道:“裴少爷呢?!”云罗看她声嘶力竭的样子,忙禀道:“裴少爷刚才醒了之后,执意出去,婢子拦他不住。”

方珂兰呆了呆:“去看看,是出园了,还是回学苑了。”

云罗应命要走,方珂兰又把她叫住:“等等,这件事不急。你到路口,把那盆花儿掉个方向。”

云罗道:“是!”

方珂兰倒在椅中,胸口一阵冰凉,心底里却有一蓬火蔓延燃烧了起来,想哭,眼睛里干得冒火,却是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她定定地坐了一会,咬牙想道:“不,不是这样的,她何必这样来做。我是她的亲姐姐,她有什么不满足,尽可向我开口。为什么她要瞒着我行事?她明知锦云在外围,这姑娘既能斗倒许瑞龙,自然是个极危险的人物,为什么几年来好端端容她自任展?”

何况何梦云为人精细,从她不露声色临时嫁祸沈慧薇可见一斑,做事决计不会留下手脚,又怎会给文锦云现异常?宗琬潜既然追查出宗家每年有一笔资金流走,为甚么始终未向刘玉虹提及?

但她也明白,假若她们想要对付文锦云,她一定是会先扑出来不顾一切护住那姑娘。

“我一念之差,害了三姐,到如今落在三姐女儿身上真相大白,原是我的报应来了。这很好啊,又有什么值得悲伤?”

“……我欠三姐一条命,我还给她的女儿就是。慧姐获救,旭蓝欢笑,皆大欢喜,岂不是好?……还有绫儿,她也不必时时刻刻痛苦下去。”

窗纸透出一层朦胧的青灰色,光线一缕缕明亮起来。方珂兰打开窗户,金黄的朝阳刺痛了眼睛。

在捧着洗盥用具踏进房来的云罗眼里看起来,那一向明朗照人、潇疏洒脱的方夫人,神情恍惚,十分古怪,痛楚万分,又狠决不已,仿佛要割裂什么血肉相连的东西,既不舍得,又必得舍去,脸色惨白不似生人,一双眼睛深深的抠搂下去,可是黑亮惊人。

锋锐的光芒缓缓扫过云罗身上,使她端着面盆的水不自禁一抖,忙道:“夫人,盈夫人来了,在外面坐着呢,我想你一夜未睡,要不要先洗漱一下?”

方珂兰默不作声,把浸湿的面巾敷到脸上。云罗又道:“裴少爷回学苑了,向学请假,说要回家去,料理母亲的后事。”

方珂兰敷脸的手顿住不动。闷闷的声音自面巾底下传出:“就让他去吧,派人好好服侍。”

她动作迟缓,看得出这当口已是心力交瘁,一举一动皆勉为其难,虽然如此,还是一丝不苟的洗漱、上妆。

梳洗完毕,妆容一新,整个人也焕出神采。只是神态之间,总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对劲。

下楼至前厅,李盈柳迎上前来,笑道:“兰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方珂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不知道才好,你尽可放心大胆去做事。”

李盈柳一怔,方珂兰又道:“一大清早的上门,敢问盈夫人有何贵干呀?”

她面带笑容,似乎仅是随口一句调侃,可李盈柳听起来,大不是滋味,尤其她前面一句话,分明透着点儿弦外之音。

“兰姐,你取笑我作甚么?”她嗔道,“你们都往京都去,把一副担子丢给我压着,偏偏出了这许多事,我已是焦头烂额的啦,你却笑我。”

她说着,眼圈儿便红了。清云十二姝性格各异,唯有这李盈柳娇怯怯、单弱弱似深闺好女,方珂兰一见她将哭未哭的样子,头先大了起来:“我和你开玩笑哪,这一向辛苦你了,好妹妹,别生气了啊?”

李盈柳笑啐:“你当我是小孩子来哄?”

方珂兰忍不住也是一笑,她心事重重,但素性开朗,和李盈柳说了会话,阴霾之情为之一扫。

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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