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妍雪举步下山。\WWw.Qb⑤、cOМ//那夜山上看瑞芒,似已不远,但是真正从深山里穿出来,可足足走了三天。清晨白鸟惊飞,呼啦啦飞遍林梢。山上多植白皮松、雪松、柏、楠等经冬不凋的树木,积雪衬着白鸟美丽的翎羽,在带着湿气的阳光下泛出层缕分明的金色。

妍雪心中浮起奇异的感触,问:“这鸟叫什么?大离很少见。”

石钟脸上却有近乎于慎重之色,思索片时方道:“这是华瞻鸟,是瑞芒所特有,秦州与此一山之隔,它们可飞越千尺之高,却从不越过南山一步。”

妍雪笑道:“原来鸟儿都有地域之见。”

石钟却笑不出来。

那些鸟儿翅膀洁白,有长而华美的羽毛,双目及两爪均为赤色,每到春天,冰河解冻之期,千万只白鸟自聚到一处,脱下旧装换新颜,白羽降落如漫天雪舞,场面优美而华瞻,是以得名。

但除此之外这种鸟还另有一层意义,它俗称信号鸟,正如大离多以鸽、雁、鹰等为信使,它在瑞芒担任近似的角色。

成批信号鸟出现于附近,决非佳兆,石钟尽管这样想着,但什么也没说,他不打算过早把心中的担忧加给目前无忧无虑的少女。

他们沿着溪流下山,流泉撞击着里面随处可见的碎冰,一路水声叮咚。

石钟小心翼翼审慎着溪流深处,一无所见,他才有些放心,想道:“大批华瞻鸟飞过,或许仅是换季行为,纯属巧合。”

妍雪心情异样的好,几乎是身心的松懈。

这里,是她的家园,她的故国,是她骨血魂梦所寄之处。

有生十五年她第一次踏上这块与大离中土然相异的土地,她只觉得莫名熟悉。

冰冷可是清新湿润的风拂过面颊,如同亲人的眼和手,拨开多日来辗转于心头的重重阴霾。

蹦蹦跳跳的下山,她处处新鲜好奇,左看右看。

赤德是一个几乎陷在雪山冰湖包围之中的小城,东与大离接壤,如要深入瑞芒,必须穿过这个城区。

瑞芒百姓衣着亦以淡雅的冷色调为主,尚青、蓝、灰,白色反而穿的人很少,因为那是瑞芒国色,平民百姓逢婚庆祀祭等大事才可穿。某些爱美的年轻人,往往在腕袖之间缀以多花样的白色,标新立异。

瑞芒以白银眸为特征,但在赤德这个城市里,黑黑眸放眼遍是。石钟解释说:因赤德和秦州是两个国家的交界处,两国虽时有战争,可是私底下的通商行为屡禁不绝,瑞芒多宝石,大离重物产,相辅相承,各取所需,因而这两个地方也一向是大型的通商关口,只要不打仗,两国在此的商贸往来极为频繁,天长岁久交往下来,这两处人口血统早已混杂难辨,混血人种占到一半以上。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从大离到瑞芒,除是象石钟妍雪他们从深山秘道里穿过来。

边关戒严,紧张的气氛似乎一直传染到了城内。妍雪很快觉这城里的人几乎都绷紧了神经,一个个面色肃然,低头匆匆而行。他们下山时早市上尚且人来人往,没过多久,仿佛办完了事情,人人都赶着回家,街市上顿时显得冷冷清清。

妍雪诧异起来,不由回头瞧着石钟。

石钟知不妥,表面上不动声色,待妍雪回眸,他即粗声大气的道:“小姐,这里就是赤德中心地界了,前方十字路口有钟鼓楼,乃三百年我们瑞芒民族英雄施大将军所设,既到赤德,不可不看。”

二人下山时,谨慎起见已改了装。石钟平民装束,头上戴了顶棉帽,一直压到眉上,以遮掩额上烙记。他本脸色黝黑,这样一来,更是土里土气,对着外人,只当是华妍雪雇的当地向导。

此时并无外人,他忽然如此拿腔作调起来,且这句话他虽以大离语言说出,咬字字音甚是不准,大异平常。妍雪心头一凛,嘟起了嘴,道:“什么鼓楼啊?我不喜欢看甚么名胜古迹,我找你来,是让你带我游山玩水的,又不是看街的。”

石钟道:“是是,不过小姐要去卓雅雪峰,还是要经过鼓楼的。赤德四城见方,我们从东向西,必须经过那个十字路口,出城后上卓雅雪峰,从那边穿过有名的十八里,然后转坐水路前往瑶林仙境……”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同时把其后行动路线亦暗自表明。妍雪注意地听,明知周围境况不寻常,仍然忍不住好奇,问:“卓雅?是一个人么?是个女子?”

“卓雅是保佑瑞芒子民的女神。”石钟嘴角挂一缕微笑,用生硬的大离话回答那个爱追根究底的小姑娘,“关于她还有一个传说,相传远古时代卓雅和你们大离信奉的那位卡塔赞神是一对恋人。相传二人骑着飞马,手持宝剑,浑身闪着金刚般火焰,斩除了为祸人间的魔王,可是卓雅却不幸在这场旷世大战中牺牲,化为雪峰,卡塔赞神伤心之余,也化为另一座神山,始终守护在她的身边。可惜……他们如今分散于两个国家……”

最后那句话妍雪没有听清楚,一阵钟鼓声湮没了石钟的话。

钟鼓之声突如其来,悠长沉郁之间,隐隐带几分焦迫,雷霆万钧,又似千万头野兽从雪山深处涌出,霎那间连二人脚下的大地都仿佛在震动。

而在那时,妍雪也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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