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俨然一番热闹场景。谁料到这漫天喜气下掩盖的却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劫乱。

“婉儿,你听清了,你即刻往咱们商号里去,我已命老马带着家眷出城。你随他们一道出城去。我们在宛城有一处庄子,你领着你几个嫂嫂侄子们隐姓埋名,千万别再回来。”

“四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四哥秋子隆虽一介武夫,却不是莽撞之人。将她从迎亲的花轿里拦下,又嘱咐了这一番话,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秋子隆的乌驹一路飞驰,甩掉了侯爵府的追赶。直到了北城门下,才停下来。

一辆灰色马车歇在城墙边的暗影里,秋子隆翻身将她放下马,又取了马背上一把长剑,递与她道:“婉儿,快走!快!”

秋婉清懵懂之下接过自己的丝萝剑,还欲问,却被四哥推上了马车。

老马挥鞭扬长而去,也不理会秋婉清的追问。

马车上坐着的便是她四个嫂嫂和六个侄儿。若是平常,这些人哪个肯如此落魄的挤在一处。

“婉儿,你方才来得路上可有追兵?”四嫂抹了泪,低声问她。

她眼眸扫过这一群人,摇头道:“究竟出了何事?四哥只说沐阳府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咱们一家要慌慌忙忙逃出去!”

大嫂听她问起,泣不成声。颤抖着说道:“府里出事了!老爷被人害了!”

秋婉清听了这一句只觉一记重拳擂在心上,瞬间泪目!她父亲是在沙场戎马一生的将军,整个风临国最令人敬重的将军。怎会?况且一个时辰前她还见了他,他还是那般精神矍铄。

“花轿一出门,老爷便倒下了。锦州王的府兵围了将军府。见人就杀!”四嫂颤抖着身体,双目呆滞的不知盯在何处。

晌午时候,她还是那个精明利落的四嫂。此刻却被吓得浑身哆嗦。

“咱们府里也有府兵,怎……”

她还未说完,大嫂便痛声嘶吼,“这烂心肝的,在老爷酒里下了毒。事先在院子里布了弓弩手,咱们一大家子四百多口人,就如那翁中的蝼蚁……若不是咱家里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咱们这群妇孺早就命丧当场!”

“好端端的一场婚事!天作之合陛下亲赐,竟是一场嗜血杀戮!”三嫂平日里最为温婉,此刻却也透着恨!

“婉儿,侯爵府里可有情况?”二嫂最为冷静,思忖了许久,终于开口了口。

她摇头,一路上喜气洋洋,沿路都是侯爵府的喜帐。秦少衡连着老侯爷夫妇都在府外迎着,未见一丝不妥。

“难道这锦州王只围了将军府?大家同坐一条船,锦州王既对将军府出手了,怎会放过侯爵府?”二嫂皱眉摇头。

“不行,!”秋婉清心下想着,再也坐不住了,急得提剑便跳下了马车。

“婉儿,你要去作甚?”这个一向温厚的大嫂,见她跳下马车忙伸手来拉,却扑空摔出了半个身子险些坠落。

老马只顾前头赶车,哪里知道车后情况。

“眼下城里危险,快回来。”

“父亲已经不在,哥哥们未曾退缩,我也是秋氏儿女,怎敢言退。今日一别,还望嫂嫂们保重!”

“婉儿!”

大嫂走过半生的人,如何不知这一别便是永远!又如何不痛心!但马车不能停,一刻都不能停。人即便是去赴死,也该在这世间留些许希望!

长安大街上已听不到了鼓乐之声,满城只剩兵戈马蹄。她一身嫁衣,提着丝萝剑,从北门一路飞檐走壁追云赶月而来。远远的歇在塔楼上,沐阳府灯火通明兵马暗涌。主殿上已掌了灯,却不知他是否安好!

秋婉清在沐阳府做女官三年来,最为惬意的便是她不必像别的女官那般规规矩矩。只要蓝如海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便可以悠哉悠哉的在沐阳府的上空闲逛!

如今,她终于可以将这门绝技用上,心底对蓝如海充满了感激之情。

她轻飘飘的歇在主殿上,隔着琉璃瓦看去,是他背着手站在剑架前。方珩捧着那副金色铠甲站在身后。

“殿下,锦州王与南安郡勾结,借着将军府与侯爵府婚宴暗度陈仓,眼下三万大军围堵沐阳府!”说话的是蓝如海!他手上提着的是不是别的,却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南安郡与博远侯私交甚密,又是连襟,没想到他竟拉拢了这两个人!”他从剑架上取了御龙剑,目似赤日,言语却极为清淡。

“是臣下失职,未能及时发现戌卫营里混入了锦州王的奸细。”蓝如海将那脑袋摔在地上,血溅了一地。

“锦州王现在何处?”

他望向殿外清冷的梯阶,赤日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凉薄。

御龙剑御卫皇城,从此兄弟再无生缘。君王掌社稷,以血祭苍天!乱我风临太平者,至亲不赦!

“锦州王从将军府出来,此刻只怕已在宫门外!”

“内官传旨!请太子妃速来见孤!”

坚毅冷静如他,多年来每每亲征,最为不舍的只有太子妃。

这是秋婉清用尽力也无法追赶的女人。

小太监领旨立刻连滚带爬出了殿。

想起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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