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帅当然不会生气,唇角微扬,泪落腮边:“你娘说得对,都是英雄,都是英雄!”

“噗呲噗呲”,众人多少眼泪掉在燃烧的纸钱中,惹得灰都差点迷了眼睛,才纷纷用衣袖随便抹了几把。

二十人将那七成的纸钱和元宝都烧成了灰烬,又一人一坛好酒洒在地上,而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天色早已黑尽。

晚风习习,叫秋老虎多了几许凉意。

梅鸢从仅存的一丝昏黄的火光中看见影影绰绰的什么一哄而散,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只有纸钱烧尽了最后一点亮光。

许闹望着漆黑的夜色用火折子点了一个做好的火把:“走吧,我们去对面的回灵台给老百姓们上香烧纸。”

梅鸢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门口像是站了很多人在送别,心里不知怎么就有点迟疑和怀疑。

梅青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轻声道:“四妹,别怕,他(她)们都是英杰,不会伤害我们的。”

梅鸢知道自家大哥跟着白云观的白眉道长学过道术,所以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没有看错,再回眸望了一眼才说:“大哥,我不怕的,他(她)们生前是为了保护我们,死后怎么可能伤害我们呢~就像爹爹,为了保护我和娘亲,他(她)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和燕州以南千千万万的大家!”

梅青微微一笑:“说得对。”

梅鸢兴冲冲地紧跟梅朔的步伐,拉着梅苏的袖子不知说着什么。

梅青却陡然回身,朝着望乡园的方向弯腰行了天揖礼,目光炯炯,不言不语,一连三拜。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身后凉爽的秋风在夜间肆意席卷至北境的每一处。

十多个火把照的回灵台大门亮如白昼,回灵台同样以石头砌墙,大门上方三个篆体大字“回灵台”,门两侧十四个篆体中字“五城五屠祭灵台,十万十夜归故里”,同样的香案和灰池,不同的是这边没有那些石像和墓碑。

渠漫问:“闹闹,这边为什么没有石像?”

离歌是上过前线的,他知道为什么:“望乡园大多是将士,有名册和样貌记录,遗体也是被战友掩埋,会一一做标记,而后来入了冬死的战士更是因为天冷尸身未腐,才能留作纪念;老百姓是在城破当日被杀了掩埋起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长相,只有登记在府衙和村长、族长处的户籍名字,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许闹解释的更面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北狄对老百姓都是直接坑杀,军人是部曝尸荒野,无人收敛,九月已经到了暮秋,腐烂的慢,到了后边冬天更是战事胶着来不及掩埋,很多画师是根据骨相画出来的。由于牺牲的人太多,从一到一百的数字排序根本不够用,到万和十万又不好标注,只能用二十六个英文字母,A1到1000,b1到1000这样。”

秦帅想起万灵山峡谷的五百苍甲军:“闹闹,万灵山峡谷呢?很多战士都跟敌军一起烧死了,不可能再保留住遗体吧?”

许闹拧着眉,她是亲自去看过的,战后的场景依然相当惨烈:“是,北狄大军死了将近三万人,跟着江梧出战的五百名敢死队有三成与敌军兰艾同焚,根本找不到尸身,剩余七成为了抵挡上山的北狄人死在了山坡,甚至很多士兵用自己的身体当盾把敌军穿成了串儿推进大火,在山上还能看见九尺长枪像串糖葫芦似的横在峡谷的尸山里,山坡上的人也不见得轻松,每一个牺牲的士兵身上都扎满了发黑的血窟窿。汤河边的将士也葬在望乡园,但峡谷里的只能按照统计的人数立了石碑在崖顶,一共一百七十一个。”

饶是冥夜杀过多少人也觉得再回忆起当年的情形还是忍不住为那些将士感到沉痛:“谷主说死的人太多,尸体暴露在旷野恐会引发瘟疫,而东坡百丈之外的山下还是河水,就更不能将山体炸了掩埋,挖土也实在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只好趁着还未到盛夏时节,运来大量的猛火油再次部焚烧,等火烧过三天三夜完熄灭,撒了一遍厚厚的石灰,望乡园那边工程结束抽出了人手才开始就地深埋。为此,谷主一直自责,在山顶呆了三天才回谷,谷主说如果有你们华国的防护服和胶皮手套就可以去尸海里把将士们的遗骸翻出来,不怕划伤后被细菌和病毒感染,还可以打什么伤风的疫苗。”

秦帅当时重伤在身一直在养身体,问闹闹事后怎么处理的,只寥寥数语会解决好,让自己安心养好身子,她这是四年第一次来燕州看望英魂,此前始终鼓不起勇气,尽管闹闹安慰她、陪伴她、开解她,但是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伤亡,真的用尽了胆量才撑起那份愧疚:“闹闹,你带我去万灵山峡谷,现在就去。”

竹尘赋都惊了:“阿秦?”

秦帅回应:“放心,闹闹的身手是最好的,不会有事,我心里也很好,不会多想别的,只是去看看,过一会儿月亮就要升起了,你们给百姓们烧完纸就回谷,我会尽快回来的。”

许闹见她眼神澄明就知道她的帅哥走过了那段最可怕的心里路程:“我们先给老百姓们上三炷香,然后我带你去万灵山峡谷看战友的墓碑。”

上过香,许闹在秦帅腰间一搂,提了两坛骡子背上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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