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见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许闹拾级而上登上擂台。

她站在比武擂台上,长发飘飘,裙摆微扬,欲羽化登仙,弯眉大眼,三十四岁的样貌神态,成熟庄重,如若细看便能看见眼角细碎的纹路显露出她因着费心竭力的快速苍老,眼神与风华不减当年,甚至在气势上较之同龄女子更胜一筹:“倘若各位无异议,许闹便义不容辞地接下武林盟主之位了。”

“慢着——我洛州贺族有话要说!”一袭白衣的女子容貌绝艳,宛若水中白莲,五官清丽超群,看得许闹神色的冷漠,虽有惧意仍旧鼓起勇气,出口之言更加恶语相向:“且不论你青楼娼妓出身,即便从良同样还是一女侍二夫的德行,真真可怜江湖毒圣梅仙羽的痴情,不,这也是他自找的,是他犯贱、活该,被背叛也是他自甘堕落、自我贬低的结果,像他那样卑微如蝼蚁的人与你这等心肠歹毒之人谈深情,简直可笑至极!”

许闹微微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子染上一抹哀伤,回神后只眉目冷淡地说了句:“我念在你们师叔贺江东与我是故交不予追究,念在你年轻气盛不予计较,退下吧。”

江湖中的老人都明白,此刻许闹这种风轻云淡的语气是在警告对方,若不改过自新,恐难以收场了!

洛州贺家大师兄,也就是悬壶医仙贺江北的嫡长子贺翼立刻训斥道:“小师妹,别放肆!”

贺云不以为然,更嚣张地站到擂台上指着许闹的鼻子骂:“你这种女人就该随着梅仙羽去死了才干净,他是个祸害,你是个魔女,都该死!”

贺翼的脸色难看极了,谁不知道许闹有多护着梅仙羽,为了给梅仙羽洗刷恶名耗了整整十五年,教污蔑陷害梅仙羽的令氏一族一蹶不振,从武林神坛跌落至谷底,不但使其断子绝孙而且让他们臭名昭着,手段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在许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许闹望着贺云微微一笑,声音和煦温柔:“小姑娘,道听途说可不太好~”

贺翼双眼放光,都只听闻许谷主因自身是女子,是以在处理人或事会比男子多一分容忍,果不其然,随即根本顾不得礼数径直上台拉贺云:“快跟我回去,你是小师妹,大家平时都关照你包容你,可现在这是武林大会,你不能再任性!”

他不能说是为了让许闹不大动干戈,看破不说破,说破了就等于最后一点转圜之地都没有了,放到明面上的话,就必须实践,否则许闹如何服众?毕竟许闹不是寻常人,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是凌风谷谷主许闹?那可是剿灭两个声名远扬的门派,斗垮一个百年大派的人物啊!

贺云却甩开贺翼的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笑说:“大师兄你怕什么!许谷主,你们的故事人尽皆知,最后曲终人散,如此说来,其实你跟梅仙羽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区区下药之事竟也能令你二人误会百出,可悲又可怜~”

贺翼都被贺云这荒谬言论震惊了,都忘了再去制止贺云——世人皆知,许谷主与梅仙羽他们夫妻是恩爱两不疑的,许闹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梅君鹤是深沉温厚的包容。

许闹的笑容愈盛了,下一刻,一掌将贺云打落擂台,眼神杀气凛然,面上温暖和蔼:“事不过三是我的底线,旁的人第二次就该死了,我念你是女子给了三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至于我与梅君鹤的事,从未相信,何来误会?我不需要世人称赞我对他的坚贞不渝,但决不允许如你这般的东西来借此肆意诋毁他!什么叫犯贱?什么叫可怜、祸害?什么叫卑微如蝼蚁?你又算什么玩意儿?!嗯?”

贺云捂着胸口起不来身,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依然嘴硬:“许谷主是恼羞成怒了呢?”

许闹像是再多跟贺云说一句都觉得自己掉价似的,只望向贺翼厉声道:“贺江北不在,你来拿主意,我要你宣布将她放逐天涯,从此浪迹江湖,无门无派、无根无源。”

贺翼登时怔住——小师妹是学医的好材料,如今正逢五年一遇的武林大会,在原可以挣得几分名声的时候就此放弃,来日没了门派护佑再想崭露头角便更是难上加难,旋即试探道:“许谷主,家父尚未发话,晚辈不敢私自领命,可否容晚辈询问一二?”

许闹一挥衣袖,连贺翼一起打下擂台,眼神犀利如刀似剑,嗓音冰冷如地狱而来:“我再说一遍,贺云必须逐出贺族,向所有江湖门派统一发公告不得再收入门下。不要拿贺江北来搪塞我,我这里没有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一套,机会我已经给过了,是你贺族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我了!”

贺翼几番斟酌,终究还是低头下令,取出洛州贺家的令牌,一个楷体贺字跃然在上:“贺云不服礼教,实在有悖长幼有序之常伦,陷洛州贺族于不义,贺族从此将其逐出师门,夺去姓氏,万望各大派以此为鉴,不允收留。”

许闹微微挑挑眉,贺翼很有分寸,始终未将矛头指向自己,便给了贺翼一个瓷瓶:“你习武过早伤了经络,这药是我从你师叔贺江东那里强要来的,原本是给我家幺女用的,可惜她身子娇弱不能习武,便用不上这颗洗髓丹了。”

洗髓丹?!

贺翼受宠若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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