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声粼粼,汉宁郡干令祭酒杨柏大人坐在车子上,回望尚在车后不远处的武陵乡城,竟带了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连日颠簸操劳,这位干令祭酒大人的两胯间都摸破了皮,虽然是撤兵逃命,却是下意识上了马车……至于骑马,除非上庸兵破了城追上来,且到那时再说!

也就是到了此时,杨柏才缓过些精神,看了看同在车上的郝由,这个圆脸的亲兵向来得力,颇能办事,也正因此,他才派去做那新来投的申耽的副手,不料,这厮竟然搞砸了事,而且看来还糊里糊涂的!

郝由的双眼,仍怔怔地看着身后的城池,忽然感觉到杨柏在看他,这才打了个激灵,在车上跪了下去,叫道:“干令祭酒大人饶命!”

杨柏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事情是怎样办砸的,你给我一一说来!”

“我……我军追杀那杨昂出城去时,倒也还好……”郝由略略吸了口气,回忆起来,“一路跑得太急,小人提议暂缓,申耽那杀才还抽了小人一鞭,说是非不惜马力人力,也要抓到那杨昂,不让他脱逃,坏了干令祭酒大人的大事……”

杨柏有些疑惑,揉了下眼睛,说道:“这般说,没错啊……”

说起申耽,郝由转有些愤恨起来,说道:“我等众骑依言,策马提速,谁知正在马力将乏的时候,那上庸的精骑就杀了出来,而那申耽……那厮已不知何时落在后面,甚至还抽刀划了马股,脱逃了!”

“这杀才竟敢如此!”杨柏也愤怒起来,倒是一时忘了,若是面临这种情况,若有申耽的反应能力,他多半也是要第一个脱逃的。

只不过,很快他又转疑惑起来,“若是那厮是上庸的奸细,何不趁机和上庸兵合在一处呢?便是趁你等不备,也还可杀一二个人啊?”

杨柏这一发问,郝由也有些动摇起来,然而随即便又想到一事,说道:“干令祭酒大人,我一路奔逃回来……报讯,却是不曾见得那厮,那厮也不曾回来报讯,虽然或者是怕大人惩治,但多半还是匿在路旁,随后便和上庸兵会合的!那厮定是怕交战中混乱,被上庸兵反误杀了!”

一想到有可能冤枉了申耽,郝由却又想起了那一鞭之恨,加劲地编排起来,说道:“干令祭酒大人!若然那申耽真是上庸派来的奸细,那多半他编排的上庸内乱一事,也是假的了!上庸那贾黑子,必是有图于我汉宁郡!”

听了郝由这一番话,杨柏心头大惊,一时便也消了几分怒气,忙问道:“若然如此,该当如何?”

“大人,我军须当尽快回去,告知后方,早做守御啊!”

“好!传令……”

“干令祭酒大人,前方有火光,似乎有一彪人马在前!”

杨柏正待传令,前方开路的兵士便跑回来回报情况,惊得他脚下不稳,险些跌下车来。

郝由听了,也是慌乱,却见面前这位干令祭酒大人脸色煞白,叹道:“前后都是追兵……这上庸狗贼怎么这般好算计!我命休矣!”

杨柏在车上正自哀叹,又有士兵跑来报告:“干令祭酒大人,那前方却是我汉宁郡的人马,自称是……是那杨昂此前派出去各处收服各处地豪的,共有两个百人队,彼等问询我军行止,似乎还不知道我军已讨伐了杨昂叛贼!”

听到这个消息,杨柏才镇定了些,看了郝由一眼,说道:“你说,怎么办!”

郝由也放松了些,听到杨柏相问,也不禁想了下,这才说道:“干令祭酒大人,想杨昂那厮也只带了一千人马来此,这两个百人队的祭酒,想来便是他所信用之人……便是不说明杨昂被诛一事,那两人若从兵士口中听到些风声,怕也要生变!”

“有道理……”杨柏沉吟着,仍旧看着郝由。

郝由压低了声音,说道:“干令祭酒大人,便以你‘干令祭酒’的名义,把他们召来叙话,就势杀了!那两百人没了首领,也只好跟随我军!”

“好!”杨柏也下了决心,这等事往时倒也做了不少,“传令给那两个百人队的祭酒!便说我这汉宁郡来的干令祭酒,亲自召见彼等二人叙话!”

“诺!”杨柏主从二人在车上商议,那传令兵却是等得有些惴惴不安,终于得了这声命令,忙干脆利落地应声,自跑去传令。

不多时,那两个西城县的百人队祭酒匆匆跟随兵士过来,跪下行礼道:“西城县治头大祭酒属下祭酒郭乡、羊国,拜见干令祭酒大人!”

杨柏一时并不答话,那郭乡心里有事,却忍不住抬头问道:“不知干令祭酒大人来此,是有什么事?看大人是从武陵乡处的方向来,不知可曾见到了我家治头大祭酒大人?”

听到这郭乡还在问那杨昂的消息,杨柏先是和颜悦色地一笑,说道:“你家治头大祭酒?可是说那杨昂……”正说话间,他见得先前下车去安排人手的郝由正在两人身后点了点头,于是语气一转,喝道:“拿下!”

随着这声令下,几名刀盾手一涌而上,便把这猝不及防的两个祭酒拿下。

郭乡、羊国二人此前虽然心内奇怪,毕竟没有提防,此时骤然被拿下,却是大为慌乱,齐声大叫道:“干令祭酒大人,在下无罪!”

杨柏却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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