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算不上是欺骗。

因为说是骗了韵秋,大郎却一句假话也没说,讲的都是真事儿。

只不过大朗说一半留一半,瞒了韵秋后半截子而已。林氏可是交代了,后面的事儿能藏多久就藏多久,等韵秋顺利嫁了出去就好了。

如果要说的话,后半截子事儿要从这儿说起。

当时一看林氏要离开,周婆子挣扎的更厉害,几个人差点就拽不住她,“贱人你想就这么跑了,门都没有?你等着,害死了我儿子,你养的小贱人还想嫁到双阳镇老孟家去享福?我呸,你就等着做美梦吧。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

林氏心里一咯噔,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韵秋的婚事,就是林氏的心病。周婆子跟个疯狗似得,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不说,还丧心病狂地叫嚣要拆了韵秋的好姻缘。周婆子是一时口头上图个痛快,还是真的要搅合一番?林氏希望是前者,但她总觉得依周婆子的性子不会就那么简单算了的。

林氏担心害怕,她情愿被周婆子痛打一顿出出气,虽然她不认为是自己母女害死了金柱,周婆子明摆着是在含血喷人。不过眼下只要是她能忍的她都认了,只要忍气吞声能换来韵秋的婚事顺顺利利的不出岔子。

可如果自己真的委屈忍让,只怕会更加助长周婆子的气焰?周婆子更会理直气壮坚定不移地认为金柱就是被自己母女给害了。

周婆子的坏心眼防不胜防。

这一担心周婆子会使手段破坏韵秋的亲事,林氏离开的步伐就犹豫了起来,拿眼看向一旁一声不吭地送她出门的林大可。

看妹子突然抬头殷切恳求地盯着自己,再听听自己婆娘还在口口声声威胁叫骂着,林大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大可说出了自见到林氏以来的第一句话,“放心,我会看着不让她胡闹的。”要真说是谁害死了金柱,那也只能是死婆娘自己。要不是她利欲熏心非要送金柱去攀附胡家,金柱就会安安生生在守在家里种地,哪里会早早横死?这回不论死婆娘怎么闹,他是铁了心要让二儿子和三儿子回来种地,一家人安安生生地守在一起,吃糠咽菜都是好的。更何况,自家的田地足够一大家子吃饱穿暖的。

半年不见,林大可两鬓熬白了,一脸憔悴不说,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无神地深凹进了眼眶,嘴巴也起了一嘴血泡,哪里还有个人样。

这是自从闹僵以来,林氏第一次见林大可,也是第一次细细地打量他。看到这样满身凄苦风霜的林大可,尽显老态,林氏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淌下来,心酸的滋味无法言喻。

林氏回到家之后连着好几天都阴沉着脸不见一丝笑容,但她心里面还是对林大可寄予厚望。

其实林氏最想瞒着韵秋的不是周婆子口口声声要让韵秋的婚事散伙,而是后面的事情。

在林金柱下葬的第三天,周婆子竟然避着家里人跑到了双阳镇上老孟家的铺子里闹事。

据说,那时孟家的酒糟坊聚集了散买酒糟和大批订货的客人,谁曾想突然冲进去一个如疯牛般的婆子,大声叫嚷着让孟家人出来说话。老孟家眼看就要大祸临头,她是来救孟家的!

围观的客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孟掌柜看状况不对,却苦思也摸不着头绪。这婆子谁是?

待到周婆子自报家门称是韵秋的妗子,孟掌柜就想着赶紧迎了周婆子去后面有话好好说。

孟张氏听到动静也从后院匆匆来到大堂,忍气吞声好声好气地请了周婆子去后院。大堂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不说,大都还都是相熟的老客人。不管周婆子为何而来,单看她的架势今儿的事就不能善了。自家也是双阳镇有头有脸的人家,周婆子要是失控发起疯来,真是丢不起这个脸面啊?

眼看孟家人要拉自己去后院,周婆子干脆在大堂的地上撒爬打滚哭骂起来,她就要把事情闹大,越多人知道越好。这要是跟了孟家人去后院好商好量的,怎么能让孟家丢尽脸面?又怎能让老孟家不要那个小贱人?自家死老头子最近盯得紧,错过了这次的大好机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门来。

就这样,在周婆子的刻意引人瞩目的滋扰撒泼之下,集镇上的人都围在了老孟家外面看热闹,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一点也不夸张。

于是,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这个在地上滚得一身是灰的婆子是孟家二儿子快过门的媳妇的舅舅的婆娘。

这是女方的妗子找上门来闹事儿了?

为的啥啊?难道是老孟家不地道,亏了女方聘礼或怠慢了女方不成?瞧,人家妗子都上门讨说法了。

可听了一会周婆子的叫骂,围观的乡亲们才恍然大悟,哎呦,这可比折子戏都曲折有趣啊!原来竟是做妗子的跑到外甥女未来婆家揭老底来了!而且,揭的还是她外甥女的丑事儿。

不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这做妗子不仅不替外甥女藏着掖着,反倒主动拆台,真是稀罕事儿!撕破脸到这种地步,这要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细往下听,竟然是一出恩将仇报的戏码。妗子对外甥女一家掏心掏肺,反过来外甥女却恩将仇报,惹怒贵人,连累的舅家表哥一命呜呼。那个外甥女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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