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滑腻的锦缎,在她手指间穿行而过,小夭认真一撮一撮地染上墨色,再帮他洗掉残余的药草汁液,轻轻吹干。

看着相柳竖起防风邶的发冠,小夭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相柳,你做防风邶时明明有束发冠,为什么做相柳时从不着冠?”

“防风邶的发冠是他母亲为他着冠,而我……你知道我无父无母,也就无人为我着冠,后来,便也习惯了。”小夭听他这话有些破防,突然爽朗一笑,“你来,我帮你梳头。”小夭站在他身后,不敢让泪珠被他察觉,僵硬起嘴角想要祭出一个微笑,但最后还是破功,她一把从身后环抱住相柳,不说话,只贴靠得很近的距离,似乎是在跨越岁月送出这样一个安慰的拥抱。

相柳没有问为什么,过了一会,轻轻拍了拍她窝在自己颈间的小脑袋。

相柳送了小夭一路回轵邑城,一路上,谁也没挑破什么,小夭假装没看到那些如桃花朵朵开的吻痕,只是嘴角扬得高高,似乎得到了天下似的骄傲。二人的手明目张胆牵在一起,已经足够说明彼此心底的计量。

送回小夭,相柳也立刻赶去见鬼方蠡,故人相见,无需多作寒暄,相柳直接点明了这次约见的目的,“玱玹接位之后,各大氏族都会先后上一次轩辕山见礼。”

新帝登基的诸臣见礼,最能体现各个氏族对这位新任君王的态度,鬼方蠡本来只是想找个族中小子,带个拿得出手又不显眼的礼物,找个普通日子随意打发过去,反正鬼方族手握诸国密辛,并不需要特别臣服的态度。没想到相柳居然是因为这件事与自己约见,“你希望鬼方族如何表态?”

“你如何看待这位新君?”相柳也想听听这位故友对玱玹的看法。

“野心蓬勃,年轻而世故,有明显的优点,也对自己的缺点不加掩饰。”鬼方蠡想到最后,补了一句结论,“是个宁可为友不想为敌的人物。”

“鬼方氏应该也随你一般态度吧?”相柳还在犹豫,要不要左右这位故友的选择。

“这倒也不是,族中人虽然恣意散漫,但也都随心性结交各族,有不少同辈对玱玹印象还算不错,他出手……蛮大方的。”说到最后,二人皆会意对视而笑。

“说吧,你希望我如何做?反正横竖鬼方族也不仰仗与这位新君的关系。”鬼方蠡喜欢相柳,只要他说,他一定会照办,那是灵魂深处的惺惺相惜。

“我希望鬼方族这次的见礼,能让那位新君永远不要忘记他说过的豪言壮语,生命平等,众生皆贵。”相柳语气恳切,鬼方蠡爽快答应,更暗暗地想,那个比自己的脸还冷的小子,却有一颗也许比自己还火热的心脏。

鬼方族的医者能辨识一种极为珍贵的药草——九株还魂草,大荒以九为尊,而这珍稀的药草,更是能凌驾死生之上的存在,作为新君见礼真是再适合不过。

谈完正事,鬼方蠡问了句一见面就想问的闲话,“今日见你有些不同,怎么?有什么了不得的好事发生?”

“我一个朋友……他喜欢的女子,与他共度了上元夜。”相柳居然有些难以启齿,那些吻痕舍不得以灵力抹除,只以衣物遮掩着,自己此刻活像个带着靡靡隐秘的人唯恐被鬼方蠡发现点什么。

鬼方蠡觉得奇怪,这位妖族朋友从来自在随性,哪怕是男女情爱一事,二人不是没有开过一些风月玩笑,怎么今夜说起旁人之事,他倒有点磕磕绊绊的?一个朋友?真的只是为朋友之事在开心那么简单?

即使怀疑,也不点破,男人嘛。“那你上元夜怎么过的?又是一个人?”鬼方蠡故意逗相柳,难得见他如此,这样一张俊美面皮,逗逗也觉得有趣。

“你还不是一样!”相柳发觉自己那点事可能被他猜出来了,反唇也是一击。

“这可未必,我鬼方族的女子泼辣可爱,说不准下一回再见面,你就要给我备个婚礼的大红封了。”鬼方蠡哈哈笑着离去,相柳吃瘪的表情难得一见,足够回味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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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如果不是你,谁也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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玱玹大婚之后,阿念对曋氏嫂子态度不善,小夭为了玱玹不夹在中间难堪,很费了些心思点拨这位妹妹,自从与相柳过了上元节,小夭这几日夜夜好梦,甚至好久不需要在睡前看狌狌镜,趁着回忆清晰,小夭几乎日日回味,偶尔一个人想到相柳任自己为所欲为的宠溺行径,就忽然笑得不能自抑,宫人见了,虽然不知王姬为何如此高兴,但也刻意不去打扰她。

连带着相柳过完上元节回了营地,日日步伐轻快面色温柔,相柳感觉自己就像个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终于与心仪之人牵手成功了,明明未来前途未卜,却兴高采烈得连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小夭夜夜好梦,他也便感同身受,只不过他的梦里,有时候是一身男子装扮的玟小六,眨巴着那一对儿溜圆的小狗眼,讨好谄媚地问自己,“九命大人,你为了救我舍弃一命,是不是以后要尊称你为八命相柳了?”,说完诘诘地捶地大笑,有时候又是淘气蛮横的大王姬,饮醉了非要缠着自己跳舞转圈圈,还拿一方薄薄锦帕挥舞撩拨,任凭自己口中劝她“别喝了”、“别转了”、“别磕伤自己”,最后,她醉意蹒跚地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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