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随手给自己空了的酒杯填满,一眼都未曾关注狐狸和离戎昶那边的动静,即使那二人呱噪地在隔壁桌子落了座,小夭也没给半分关注。

离戎昶人在隔壁桌坐下了,身子却倾了过来,“小姑娘,你涉世未深,不知道防风邶和这熬驴肉的老家伙一样,都不是好货,你跟着他算是白瞎了,不如考虑下我兄弟,他那个婚姻完就是被女人算计弄出个儿子,真不是什么无法原谅的大错……”

“昶!”涂山璟带着些怒意叫住多嘴的兄弟。

明明是他故意带个大嘴兄弟来说这番话,现在又唱起白脸?不知拿谁当傻瓜!小夭腹诽着,抬眼看了眼对面的相柳,却发现相柳同一时间,也抬眼正看向自己,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在一处,小夭不知相柳会怎样看待今日场面,自己先微微皱了眉头,纵然被相柳强行拉来吃饭,自己也是无比珍惜这种短暂相处的时光,今天的晚饭,居然就这么被搅扰了……

相柳本想看看小夭的反应,但视线挨上她,原本淡漠的心底就生出些燥热,心里有两股想法在打架,一个声音叫嚣着说,让她看到最惨痛的真相,让她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而另一个声音苦涩地坚守,在她没有做出选择之前,不要被任何声音影响和左右。

离戎昶长了一张闭不上的嘴,显然防风邶给了他许多发挥的灵感,他就这么大喇喇叉着腿朝小夭倾过身子,还滔滔不绝地出主意,“你若跟了璟,天大地大,璟肯定愿意陪你住在大荒任何地方,青丘那对母子你若是介意,一生都可以不见到她们,而且我掏心掏肺和你讲一句,小姑娘,防风邶的日子有今夕没明朝,选男人,得考虑未来的日子怎么过……”

话到最后又在拉踩防风邶,明明说的都是大实话,相柳一句都无法反驳,小夭原本还拿起酒壶要添酒,听到旁人如此编排防风邶,终于忍不住爆发,“我已经定亲,未婚夫不是防风邶!所以,拜托你别再攀扯人家了!”

「未婚夫不是他!」小夭又急又恼之下,却把心底盘旋了许久的哀伤一股脑吐露。

「攀扯人家……」相柳对着空空的酒杯,扯出勉强的一抹笑,我已沦为了她的“人家”。

只有离戎昶陷入一团迷思,“不是防风邶?那是谁抢了我兄弟的女人?我要去打断他的腿。”

“赤水新任族长,你去打吧!”小夭撂下狠话,相柳听在耳中格外刺耳,还未嫁过去,已经能拿这身份到处压人了,连这个,都是自己无法给她的啊……

离戎昶这才知道自己的狐狸兄弟,这是把自己扯进怎样的八卦暴风圈,呆呆地问,“你是高辛王姬?玱玹的妹妹?”

小夭已经懒理他了,反而瞪了防风邶一眼,哪怕刚才亮出赤水族长准夫人的身份,此刻依然坦然亲近地怨怪防风邶,“你对他倒是好脾气!”

听着她语气不善,相柳心里反而终于松快了些,亲疏远近,就藏在这字字句句只言片语里,但也足够支撑他做完今晚这场戏。相柳想起在无名岛屿的海滩,小夭那时刚恢复王姬身份,她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今日很适合拿来一用,“他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本就不是女子的良配。”

小夭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嘴巴里的假意抗拒,他可真记仇,但时过境迁,海底三十七年,纵使自己一直装作神识毫无所觉,但他应该都记得,三十七年,人间夫妻相伴一生,也不过如此久长……不是良配,难道他就因为自己口中几句托词,就每每避之不及?小夭忍不住用右手捂住了心口,那里今夜闷闷地痛,不知这难捱的感觉来自自己,还是相柳?

她永远看不透相柳,总觉得他是爱着自己的,又总觉得他可以一边爱着自己一边转身离开。

独臂老头突然磕了磕烟袋,抬头死盯着小夭问了句,“你是轩辕王姬的女儿?”

小夭愣了下,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点了点头。

“你爹是……”那老头居然又问了这一句。

方才离戎昶好大声地点破自己是高辛王姬,那父亲当然是高辛俊帝,小夭简单答了他,不知老头意下为何。但独臂老头只是久久盯视着她的脸,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夭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上半脸游移,到最后,小夭不敢与他炽烈的盯视冲撞,吹了眼睛装作在碗里找驴肉。

终于,那老头儿站了起来,口中唱喏着苍劲有力的战歌,应是想起了旧日沙场情状,小夭静静地听,思绪已经飞离此处,似乎随着母亲在残阳中濡血拼杀……然后,她脑中的画面变了,那个万军中厮杀的人一身白衣濡血,以弯刀支撑着重伤的右半身,那分明是相柳的脸!

小夭最怕的,最担心惊惧的,以往她永远连梦里都不敢去梦的场景,就在老人灰寂的战歌里一一浮现,小夭不知道自己面上的表情揪紧挣扎,但相柳和旁边桌那二人也都看在眼里。

离戎昶喊了声伯父,赶紧把老人推进里屋,又过来小夭这边道歉,“我大伯年纪大了,酒量又差,若是惹得王姬烦心,可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自己失态了,坐不下去,小夭看着相柳,“邶,你吃好了吗,吃完咱们就走吧。”语毕心中喊起了拜托拜托,你现在可是防风邶身份,不要拒绝,快跟我离开这个是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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