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钟辞殊:我不信我被一盆狗血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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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四月的燕阳城春色懒困,岸边的垂柳一树抽新枝,无主的桃花簇簇团团,或粉或白,开至荼蘼。河边的燕阳酒楼是城中最繁华的一处,常有泼墨,惊醒檐廊下睡意浓重的飞燕,酒家之下贩夫走卒往来穿行,各色浓艳浅淡的直骨伞撑开在绵绵雨色中。

&ep;&ep;燕阳城的城主乃是以剑道起家的钟家,家主钟洺修在武林排行榜名列第二,若单论剑术已是无敌。仗着城主响亮的名头,燕阳城过去几乎无不识相来挑事的,因而城中夜夜舞筵喧天,号称纸醉金迷第一城。

&ep;&ep;但那已是过去。

&ep;&ep;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十三年的光明教再度重现,打着天下大同的旗号四处晃荡打牙祭,走到一家酒楼就赊一次账,活生生把酒楼老板当四海内的兄弟,一副要将兄弟吃穷的架势。据说光明教因为教中揭不开锅,穷困潦倒的教主不得不领着一干喽啰出来抢钱,抢了上一城若有余钱,下一城的人便免了难,如此一路从西往东吃了一路,有朝一日突然发现燕阳城的饭菜格外的香,酒楼格外的多,于是一众光明教先锋呆在这里不走了。

&ep;&ep;留在这里的其实是光明教下罗刹堂的堂主花鬼,此人是不折不扣的贪吃鬼和吝啬鬼,硬是将“光明教”吃成了“穷鬼教”,使得外人真以为此教教众是一帮子的前世饿死鬼。花鬼在燕阳城中白吃白喝虚度了几日光阴,眼珠子已然盯上了钟家资产,天下第一富的家中定然少不了宝贝,若是献给教主,真真是极好的。

&ep;&ep;钟洺修是武林第一剑修,外人轻易不敢招惹,然而花鬼却敢自称武林第一好腿,打架不行,劫掠宝物逃跑的速度没人能比得上。早在来燕阳城前,花鬼便听闻燕阳城城主有一珍宝,藏于府中,外人窥探不得,他贪欲一起,因惦记着稀世珍宝,来到此处便难得掏钱住在酒楼,一时竟没引起钟家太大的注意。

&ep;&ep;晃荡半月有余,春风乍暖,湖边桃花飞了满天,江面渐渐热闹起来,远处的画船传来阵阵笙歌。花鬼大感有趣,竟有人比他还浪荡,竟然白日宣淫,此等妙人定要好好结交一番。

&ep;&ep;不等他登船,那船上突然传出女子惊叫声,紧接着一声落水的噗通声,一阵胡乱的扑腾之后,水面忽然静了,而后远远的只见一个黑色的脑袋和白色丝绢绸缎飘在了水面。

&ep;&ep;坐在岸边燕阳酒楼窗边看好戏的花鬼还在嗑瓜子,却听那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影朝船上的人招手,声音颤抖软糯:“阿音,快下来捞我上去。”

&ep;&ep;原来是不会游泳,便浮在水上等着人救。花鬼大乐,听着那一声甜软的“阿音”,心底便痒痒,见船上放了绳,有人正往下爬,索性丢了手中的瓜子,跳上窗一登,顷刻间飞身掠向湖面,足尖闲淡地点着水,一把将水中的人捞起来,搂着他借船身的力跃上了甲板。

&ep;&ep;两人刚站定,花鬼扶着怀里人的腰,低头望去,顿时脑中一片空白。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白衣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乌黑的发贴着面颊,将肌肤衬得如上好的白玉,一双干净的眼眸含着秋水,眨着湿润的睫毛凝视着他。

&ep;&ep;花鬼未料他杀人如麻,偶一兴致大发救了个人,竟救了个心肝。

&ep;&ep;巧的是被救的少年正是钟府二少爷钟辞境,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钱袋子。心肝加宝贝,花鬼连挣扎也不,顿时爱得如珍似宝。

&ep;&ep;钟辞境确是知恩图报之人,生性软弱,更兼被钟洺修护得不知世事,不待辨别便将救命恩人引为上座之宾。钟辞境单纯,钟洺修却不是个好惹的,待查出花鬼身份,趁着小儿子邀他来府中做客,亲自领人围剿他。

&ep;&ep;花鬼不查,中了剑伤,立刻从钟府逃出,而钟辞境早已倾心于他,骤然得知他以假身份取信自己欲夺府中珍宝,又因父亲利用自己杀害于他,一时悲喜难辨,捡起地上的剑意图自绝,好在钟洺修及时拦住,却仍被小儿子庸懦无能的软弱性子气到头疼。

&ep;&ep;钟洺修自视当世英杰,夫人亦是女中英豪,怎知小儿子竟然如此拘儒不堪,不当大用。外人谈起每每长吁短叹,皆道怪只怪钟夫人离世太早,大儿子钟辞殊五岁那年遭大病也去了,而仅剩的这一个儿子,钟洺修千般宝贝万般疼宠,不舍伤到一分一毫,连练武一事都一拖再拖,弄得钟辞境心性弱,拳脚功夫也糟,最多揍揍小瘪三,全无钟家风骨。

&ep;&ep;却说花鬼,早已在钟辞境那里套到钟家的宝物藏身之处,只是钟家现今戒严,要想再进去是难上加难,于是他只得将消息传回教中。此番来到江南,他并非无所事事,为的正是一张藏宝图。

&ep;&ep;相传前朝末代皇帝荒淫无能,成日里酒池肉林,不知道勤勉于政,却还惦记着居安思危,派人在南疆建了一处地宫,藏匿搜刮来的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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