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歪着头说:“母后曾跟我说,她小时候最喜欢爬到这棵树上,他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爬树……”

&ep;&ep;琉璃眼眶一热。

&ep;&ep;朱儆上前抱了抱那棵枣树,喃喃道:“母后说过要教我爬树的。”

&ep;&ep;琉璃挪步走到树边,双膝跪地,擦去朱儆眼角的泪渍。

&ep;&ep;朱儆用湿润的眼睛看着琉璃:“温家阿纯,你为什么对朕这么好?”

&ep;&ep;琉璃低头,潸然泪下。

&ep;&ep;“那天,”朱儆突然又迷惘地问道:“你是不是……叫过我儆儿?”

&ep;&ep;***

&ep;&ep;不远处,陈太监跟范垣立在门下,打量着这一幕。

&ep;&ep;陈冲突然说道:“阁老,您这位表妹……当真是个痴儿?”

&ep;&ep;范垣默然。

&ep;&ep;陈冲道:“可我看着却丝毫也不像,更难得……她怎么跟皇上这么投契?要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当初是除了皇太后,谁也不亲近的呀。”

&ep;&ep;范垣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声的格外沉重。

&ep;&ep;眼见将到正午,朱儆该回宫了,陈冲过去催了一次,碍于范垣在侧,朱儆倒也不敢造次,撅着嘴应了。

&ep;&ep;临别,朱儆看着琉璃,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改天得空了,朕叫你进宫去玩,你可喜欢?”

&ep;&ep;琉璃再也顾不上别的,急忙点头。朱儆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ep;&ep;说着转身,往外而去,陈冲慌忙跟上,范垣看了一眼琉璃,也随着去了。

&ep;&ep;且不提琉璃双目泛红地送儿子离开,只说朱儆上了马车,范垣也随着陪坐。

&ep;&ep;车行片刻,朱儆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荷包,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难道是她做的?”

&ep;&ep;范垣一眼看见,愣怔问:“陛下……哪里来的这物件?”

&ep;&ep;朱儆说道:“温家阿纯陪我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的,朕看她没发现,就收起来了。这么难看……该不是她做的吧?”

&ep;&ep;范垣屏息,一时无法回答。

&ep;&ep;朱儆低头细细看了会儿,突然叫嚷道:“这难道是血渍?啧啧……怎么这样脏!但看着也不像是用旧了的啊?”

&ep;&ep;范垣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荷包,突然想起在陈府,琉璃那迟疑的脸色,以及藏在身后的手。

&ep;&ep;“陛下……”范垣深呼吸,“陛下能不能,把这个荷包,给臣?”

&ep;&ep;“给你?”朱儆大为意外,他本是小人儿好玩,才偷捡着藏起来的,如今看这样粗陋,大失所望,本想着下次见温纯的时候还给她也罢了。

&ep;&ep;突然见范垣开口要,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ep;&ep;小皇帝到底是小皇帝,即刻从这件事里发现了可乘之机,他半带警觉地问:“少傅为什么想要这个?破破烂烂的,你要一百个精致的荷包都有。”

&ep;&ep;莫说一百个,他想要,千千万万个都有。但是这么“丑陋”的,只怕世间仅此一个。

&ep;&ep;范垣也察觉朱儆似乎起了疑心,便淡淡道:“臣……不过是想还给纯儿罢了。”

&ep;&ep;朱儆撇了撇嘴:“这种东西丢了也不可惜,又不是金子银子做的,还值得巴巴地还给她?”

&ep;&ep;范垣恨不得一把抢过来了事,却偏要收敛按捺,正色淡然道:“敝帚自珍,陛下难道没听说过?”

&ep;&ep;“这是温纯的,又不是你的,怎么能叫敝帚自珍?”

&ep;&ep;“纯儿是臣的表妹,也算是亲戚一体,这么说也并没有错。”

&ep;&ep;“虽然亲戚一体,朕可是从没见过少傅你这么着急一样……如此不起眼的东西。”

&ep;&ep;范垣知道,朱儆从来不是个好对付的小孩儿,但此刻范垣才彻底地感觉到这小家伙的难缠。

&ep;&ep;陈琉璃那样蠢笨简单的一个人,偏生了这样古灵精怪的儿子,这造化实在是……公平的很。

&ep;&ep;范垣忍无可忍,不悦地沉声道:“请陛下把这个给臣。”

&ep;&ep;“给你也可以,”朱儆似乎探到了范垣的底线,知道他一定是要得到这荷包的,于是得意洋洋地开始了表演,“但少傅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ep;&ep;“陛下!”

&ep;&ep;“不答应的话……朕回头就把它烧了!”朱儆狐假虎威地要挟。

&ep;&ep;范垣觉着,自己要被这个小东西气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