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们要如何找到你的弟弟?”

&ep;&ep;“我出事之后,我父亲也遭到贬黜,唯有我一个弟弟,身有残疾,腿脚不便,陛下还算手下留情,没有将陈家家产悉数没收,他就在京中开了一间饼铺,日子也还过得去。那铺子就叫陈记,在崇仁坊,你们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咳咳!”

&ep;&ep;章玉碗还有些疑问:“先前我们询问‘十五’时,你说原来如此,是发现了什么?”

&ep;&ep;陈氏道:“我弟弟名陈棠,表字是父亲取自先天八卦合五之数,双字加边正好是‘拾伍’,从小我们就用十五来调侃他,他因自小残缺,加上陈家变故,后来性情难免有些偏激,若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他,他可能会一时不慎被人利用,岑留想必因为曾在我身边待过,猜到个中玄机。”

&ep;&ep;侯公度:“若那匣子落入他们手里,恐怕早就被打开过了吧?”

&ep;&ep;“岑留是宫里人,肯定知道那匣子并非普通匣子,他们找不到钥匙,就会想到我身上。我被打入冷宫之后,岑留曾以念旧为名,三不五时派人送东西过来,明里暗里打探钥匙的下落,我都没有理会。否则,你以为陛下为何会给我多加一条勾结宫人的罪名呢?”

&ep;&ep;陈氏说完这些,面露疲倦,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

&ep;&ep;侯公度自知失言,拱手道:“职责所在,冒犯娘子,还望见谅!”

&ep;&ep;岑留他们匣子在手,自以为掌握了关键秘密,哪怕钥匙一时不在手里,找遍天下能工巧匠,总是能有打开的一日,届时这份遗诏就会在关键时刻,捏住皇帝的命脉。岑留没有子嗣,最亲近的人就是同为宦官的义子岑庭,岑庭心中兴奋,醉酒误事,甚至在博阳公主面前漏了口风。

&ep;&ep;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换作平日,博阳公主也浑不在意,但她现在走投无路,急于戴罪立功,什么犄角嘎达的事情都恨不得翻出来,还真就让她抓住了机会。

&ep;&ep;如果章玉碗他们不来询问,陈氏当然也不会主动说,这个秘密会随着她的逝世彻底埋葬,直到以后成为某些人拿来兴风作浪的把柄。

&ep;&ep;想及此,侯公度有些担忧。

&ep;&ep;岑留父子活着的时候,肯定想方设法从陈棠手里要来匣子,但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匣子只怕又不知流落何方。

&ep;&ep;章玉碗不像他,有些事情不敢直接问,她既然也想到这个问题,就直接问了出来。

&ep;&ep;陈氏摇摇头:“不会的,我弟弟信守承诺,我既是让他没有钥匙不能打开,也不能交给别人,他就会妥善保管,岑留他们想要打开匣子,也得先拿到我这里的钥匙。”

&ep;&ep;“多谢你,陈娘子,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ep;&ep;陈氏原可以刻意刁难,或者至死都留着这个秘密,让它坑皇帝一把,但她并没有这么做,既然对方如此爽快,即便她想要离开冷宫,甚至离开这宫城,章玉碗觉得自己也要尽力帮她做到。

&ep;&ep;“有!”陈氏瘦骨嶙峋的手,用力抓住章玉碗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但对方目光炯炯盯住她,却不是说出要出宫或者复位的话,而是——

&ep;&ep;“帮我祭奠晴娘吧!她就葬在先帝山陵不远,但是孤零零的一座坟墓,连陪葬也很是简薄,我以后,怕是去不了了,你帮我,派人每年去扫祭,看望她,给她带些书去,她最爱看书,几乎过目不忘,可惜身为女郎,明珠暗投……还有,记住她,她叫李晴娘,不是李氏,也不是李妃……”

&ep;&ep;章玉碗自忖早已练成铁石心肠,轻易不为外物所动,却仍在此时,忍不住心头颤动。

&ep;&ep;她迎着陈氏殷殷期盼的眼神,郑重许下自己的承诺。

&ep;&ep;“你放心,我会让人重新为她起碑刻传,年年洒扫,必不遗忘。”

&ep;&ep;陈氏露出他们见面以来最明亮的笑容。

&ep;&ep;“谢谢你!”

&ep;&ep;从陈氏那里出来,章玉碗脚步有些沉重,侯公度也没好到哪去。

&ep;&ep;她派人去太医院,以自己的名义来为陈氏看病,又让雨落去御膳房吩咐,以后三餐不能落下陈氏这边的份额。

&ep;&ep;他们心知肚明,陈氏已经熬不过几天了,但是现在尽力弥补,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ep;&ep;“陈娘子这边的事情,我先去向陛下禀告,你带人先去找那个匣子吧,以免夜长梦多。”

&ep;&ep;侯公度领命而去。

&ep;&ep;宋今还在冷宫外面候着,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ep;&ep;章玉碗走到他面前停下。

&ep;&ep;“宋内使。”

&ep;&ep;“长公主殿下。”

&ep;&ep;“西州长史杨瑱,你记得吗?他是你的同乡,因你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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