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最多就是摔个轻微骨折,他试过。

&ep;&ep;早上四点,天都还没亮,沈忱坐在椅子上,背靠着门,再点了根烟。

&ep;&ep;他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肩负着重任。

&ep;&ep;他要守护自己最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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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那应该是初二的时候,认识季岸的第一年。

&ep;&ep;某节体育课,沈忱悄悄从操场角落翻墙出了学校,去外面买小零食。

&ep;&ep;他运动能力一向很差,能翻墙也只是因为那处墙根下堆了几张还没处理的坏桌椅。但等快到下课时间,沈忱准备再翻回学校时,好巧不巧的,那几张堆了小半年的桌椅,竟然被搬走了。

&ep;&ep;围墙是直接跳下去绝对要摔伤的高度,沈忱趴在墙头上考虑要不要直接下去,从正门进来——被记个迟到,也许能蒙混过关。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正准备原路下去的时候,他们班主任幽幽走来,要往学校正门走。

&ep;&ep;被班主任抓到翻墙的话,沈忱就完蛋了;他家家长非常暴力,不但会女子单打,还会扣光他零花钱。

&ep;&ep;就在千钧一发时,季岸出现了。

&ep;&ep;他刚跑完一千米,正顺着跑道走路,舒缓心跳。

&ep;&ep;“喂,季岸!”沈忱趴在墙头,小声地喊。

&ep;&ep;那时候他们关系已经很差了,差到虽然是同桌,但压根不说话。

&ep;&ep;听见他的声音,季岸往墙头上瞄了眼,接着便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需要我帮你叫老师来吗?”

&ep;&ep;“……”果然,季岸一说话,沈忱就会冒火。

&ep;&ep;然而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沈忱转回头看了眼,班主任正稳步靠近,最多还有两分钟就会走到他这儿。

&ep;&ep;“你能不能接住我?”他开门见山道。

&ep;&ep;当时还高高瘦瘦、没有现在这么肌肉猛男的季岸,被他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什么?”

&ep;&ep;“班主任马上要来了,”沈忱快速道,“这里本来有几张桌子你知道吧?算了你不知道……我现在下不来了,你能不能接住我?”

&ep;&ep;季岸:“我为什么要接你。”

&ep;&ep;沈忱:“因为我们是同桌啊?”

&ep;&ep;季岸:“我跟你不熟。”

&ep;&ep;虽然季岸没有明说,但沈忱知道,这话翻译过来是“我讨厌你”。

&ep;&ep;“没关系,我也讨厌你,”沈忱快速道,“但我们的事是我们的事,但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这次你接住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你得罪我的事我可以忍你一次……”

&ep;&ep;季岸歪了歪脑袋,扶着后颈活动了两下颈椎:“……什么共同的敌人?”

&ep;&ep;他再回头看了眼,班主任三十秒后就能抵达现场,抓他现行。

&ep;&ep;“来不及了!我要跳了!”沈忱说着,身体往外一倾。

&ep;&ep;“别!”一向冷静得像机器人似的季岸,被他的动作吓到惊慌失措,“我接不住你,别跳……”

&ep;&ep;“我要跳了我要跳了……”

&ep;&ep;“你别跳!……”

&ep;&ep;季岸虽然说得很无情,可真当他从墙头一跃而下时,季岸还是伸出了胳膊。

&ep;&ep;可这仓促的“跳”,和对方仓促的“接”,并没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什么神奇的默契。沈忱跳下来,腿撞上在季岸手臂上;紧接着季岸重心不稳地往后倒。

&ep;&ep;季岸摔在塑胶跑道上,沈忱摔在季岸身上。

&ep;&ep;最终,季岸手臂骨折,沈忱小腿骨折,以跑步撞到彼此为借口,两个人双双住进医院,还睡同一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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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想起那次骨折的痛楚,沈忱就觉得牙根发酸。

&ep;&ep;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再骨折了;但如果跟被人剖心挖肝比起来,骨折又好像还不错,还可以忍。

&ep;&ep;他坐在椅子上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紧张到毛孔收缩,进入备战状态;直到动静消失了,他才会缓缓叹口气,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ep;&ep;时间在这种绷紧放松的循环往复中被无限拉长,天像是永远不会亮了般,无论沈忱看几次窗外,外面都是黑的。

&ep;&ep;5:59的时候沈忱看了眼手机,盯两小时梢竟然比打一整天游戏还累。

&ep;&ep;季岸能平安活到天亮,等他起来真应该给自己磕两个。

&ep;&ep;他正在心里暗搓搓地想着,床上的人突然动了——男人蓦地掀开被褥,沉默着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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