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孩子,总比她所以为的更通透一些。
&ep;&ep;“你带了她这么多年,这事便还是你去办吧。”夏云姒淡声道。
&ep;&ep;素晨死死低着头,洗耳恭听。
&ep;&ep;夏云姒说:“送她做杂役去。私下里吩咐好,罚她可以,可不许留下伤、不能留下病,本宫还用得上她。”
&ep;&ep;“诺。”素晨忙是一福,干脆利落地告退,直奔静双的卧房。
&ep;&ep;这么多年下来,她与静双不是没有情分,但那情分哪里敌得过舒贵妃?
&ep;&ep;她的一切都是舒贵妃给的。舒贵妃能给过来,就能加倍讨回去。
&ep;&ep;——在宫里头,想明白这一点尤为重要。
&ep;&ep;静双就是心浮了,把这些都忘了。
&ep;&ep;.
&ep;&ep;这日静双便是被从被子里拖出来的,素晨没给她哭喊一声的工夫就让人堵了她的嘴,直接送去了永信宫北侧最不起眼的宫室,交给了那边的做杂役的姑姑。
&ep;&ep;静双自然想求素晨,可素晨半步都没停留,冷漠得就仿佛从来不认识她。
&ep;&ep;待得素晨离开,管事姑姑才将她嘴里塞着的帕子拿出来,示意宦官将她放开。可她也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句什么,掌事姑姑就一掌掴了过来,又迎面啐了一口:“贱胚子,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ep;&ep;于是就这么片刻的工夫,静双的一切都没了。
&ep;&ep;她原本的住处不论是在永信宫中、还是在偏僻些的地方,都精致讲究。房中陈设样样价值不菲,妆奁中尽是她喜欢的首饰,衣柜里连旧衣裳都看不到。书架上有书、案头有上好的文房四宝,夏时置冰、冬日有炭,她没受过半分委屈。
&ep;&ep;就这么一朝间,住的地方就这般换成了二十几人一屋子的通铺。漫说首饰与新衣,就连沐浴更衣都是奢侈的事情。
&ep;&ep;而相较这些,这杂役处管事姑姑的脾气更是令人害怕。
&ep;&ep;素晨是个即有耐心的人,过去的十几年里,她学琴也好、习舞也罢,素晨连重话都鲜少同她说。
&ep;&ep;这管事姑姑可就不一样了。静双担了洒扫庭院的差事,手脚慢一点、扫得差一点,板子就会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痛得人忍不住眼泪。
&ep;&ep;她的同屋还会因此嘲笑她:“果然是长得漂亮的,就是不一样。遇了事便哭,等着谁救她呢!”
&ep;&ep;又会有人接口:“嗤,落到这地方,还能有谁救她?”
&ep;&ep;这一切于她而言,就仿佛从突然从天上仙境落入尘埃里。又让她慢慢醒悟:她原本就是在尘埃里的。
&ep;&ep;她曾经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尚服局里的那位女官打人比这里的管事姑姑更狠,若没有舒贵妃把她带出来,她怕是早已成了一具尸体被送出宫去了。
&ep;&ep;如今……如今该算是她自己将那一切好日子都作没了。
&ep;&ep;——静双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并未得罪过舒贵妃。若有,那就只能是太子那件事。
&ep;&ep;是她蒙了心了,日子过得太好,让她忘了她其实从来都没的选。
&ep;&ep;舒贵妃肯给她恩典是她的福分,她怎么还能奢求更多的?
&ep;&ep;如此过了四日,正月初五,静双揉着胳膊刚回房,又被管事姑姑叫了出去。
&ep;&ep;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任由管事姑姑横眉立目地睃着她:“明天早上,你顶秋月的值。”
&ep;&ep;静双愣了愣,茫然:“秋月?”
&ep;&ep;“真是一副蠢模样!”管事姑姑伸手就掐她的胳膊,她疼,却连喊也不敢喊一声。
&ep;&ep;“洒扫廊下的活儿!”管事姑姑不耐地提点,“延芳殿的廊下。”说着冷笑涟涟,“这可是个肥差——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让贵妃娘娘见了,没准儿贵妃娘娘就肯叫你回去呢?”
&ep;&ep;静双哪里敢应,连忙跪下磕头:“奴婢不敢,奴婢必定好好当差!”
&ep;&ep;管事也并不多作理会,蔑然地瞟她一眼,便提步走了,留着她独自噤若寒蝉。
&ep;&ep;.
&ep;&ep;洒扫的活儿是天亮之前干的,得在主子起身之前扫干净,又不能惹出太大声响,免得搅扰主子歇息。
&ep;&ep;那两个时辰里,静双一直战战兢兢。因为在殿前伺候的每个人她都算认识,怕极了他们来踩她一脚,更怕自己干活有什么疏漏,连命都要送在今日。
&ep;&ep;然而即便这样战战兢兢的,仍旧出了事——临近天明时,离殿门不远的地方传来“哎哟”一声轻叫,不多时就有几个宦官气势汹汹地过来,伸手就押她:“你怎么干活的?冰留在门口,摔了莺时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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