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骂。骂贵妃、骂昭妃、骂先帝,甚至想骂家中缄默不言的长辈们,但她最终忍了下来。

&ep;&ep;因为那时她知道,除了骂之外,她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作为报复。

&ep;&ep;而覃西王现下没有报复的办法了。

&ep;&ep;这骂声落在她耳中,就像对她这些年的犒赏。

&ep;&ep;她直至他骂累了才起身离开,边往外走,边留了三句话。

&ep;&ep;第一句是:“哀家送殿下一句话,烦请殿下来世也记得,免得再糊涂一世——‘听天命者,反受其扰’。”

&ep;&ep;微顿,又说:“覃西王因先帝离世大为悲痛,于狱中割腕自尽。”

&ep;&ep;最后,她道:“小禄子,盛一杯他的血带走,回去之后在冰窖里妥善收着,哀家有用。”

&ep;&ep;小禄子应了声诺,背后不远处前后脚传来的,便是覃西王低低的惨叫声了。

&ep;&ep;.

&ep;&ep;再开春时,夏云姒在宫外为自己置的府邸彻底打理妥当,她便与宁沅提起想住出去,宁沅脱口而出:“是为徐将军?”

&ep;&ep;这倒让她一怔,亦有些心惊:“你知道?”

&ep;&ep;宁沅锁着眉头没说话。

&ep;&ep;夏云姒打量着他的神色:“你不高兴?”

&ep;&ep;“……不。”宁沅摇头叹息。

&ep;&ep;长辈间的纷扰剪不断理还乱,扰他多时,父皇在他心里更是爱恨难辨。

&ep;&ep;但姨母的事,倒不难想通。

&ep;&ep;这么多年来姨母都不喜欢父皇,甚至恨着父皇,那她进宫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为母后讨个公道,二便是为让他好好长大成人。

&ep;&ep;这两个原因放在上头,他断无道理开口要求姨母为父皇守寡。

&ep;&ep;他只是觉得:“我还是希望姨母留在宫里。姨母前些年过得委屈,现下总该我尽孝了。”

&ep;&ep;“‘尽孝’?”夏云姒品着这两个字啧声,“这不急。这事……你们几个日后都还有的是机会呢。”

&ep;&ep;宁沅锁着眉看她。

&ep;&ep;“皱什么眉!”夏云姒瞪他,“你姨母我如今还不到二十八岁,又不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

&ep;&ep;“这我知道,我就是……”宁沅懊恼地挠头,他就是觉得有点舍不得。

&ep;&ep;不过,罢了,姨母的那处府邸说到底离皇宫也不远,日后也不是不能走动。

&ep;&ep;.

&ep;&ep;有两日后,皇贵太妃车驾就出了宫。府中一切原也都已打理妥当,但莺时她们不放心,几个人约好一同来了,一道盯着底下的小丫头们里里外外地收拾。

&ep;&ep;如此还是一直忙到傍晚才算彻底地歇下,夏云姒躺了小两刻,又起身,去了厢房。

&ep;&ep;正院的厢房仍是用作佳惠皇后的灵堂,她着小禄子将那杯覃西王的血取了来,往供桌上一放:“喏,姐姐你看,这是罪魁祸首的血。”

&ep;&ep;“还有贵妃和昭妃,都没在妃陵了,你放心吧。”

&ep;&ep;“哦,还有姐夫……”她啧一啧声,“没跟你合葬,你应该没见到他吧?”

&ep;&ep;她边说边坐到蒲团上,眼眶泛着酸,红起来,没禁住一声抽噎。

&ep;&ep;“你的椒房宫现在住了人了,你儿媳,人不错,希望椒房宫别再早早空出来吧……”

&ep;&ep;“你在库里给我备的嫁妆,我取出来了。怎么那么多?害的莺时今天收拾的时候闪了腰。”

&ep;&ep;眼泪落下来,溅在裙摆上。

&ep;&ep;门突然被推得轻轻一响,她下意识地慌张抹泪。侧首看去,是徐明义出现在了门口。

&ep;&ep;他有点局促,看着她滞了滞,又还是提步进了屋。

&ep;&ep;“咳——”他咳嗽一声,“给你们姐妹俩带了点卤牛肉。”

&ep;&ep;他说着将食盒放在她面前的地上,自己也在她旁边席地而坐。

&ep;&ep;“……地上凉。”她边哽咽边蹭着起来了点,将蒲团让给他一半。

&ep;&ep;他望着灵位一哂:“大小姐,日后我跟阿姒就是邻居了,您放心。”

&ep;&ep;“咝——”她拿胳膊肘一拱他,哽咽着又抹抹泪,瞪他,“这是我姐灵前,你想好再说话。”

&ep;&ep;徐明义笑一声,又敛去。

&ep;&ep;接着他站起来,理一理软甲和斗篷,向灵位端正一揖:“大小姐,日后阿姒就归我照顾了,您放心。”

&ep;&ep;“虽然我读的书不如她多,但战功还行。”

&ep;&ep;“虽然她小时候总欺负我,但我不跟她记仇。”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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