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聆音楼长老,是聆音楼众弟子口中的师叔祖。

&ep;&ep;闻清觞如今四百余岁,而燕麟为人,不过短短二十余载。

&ep;&ep;“闻清觞向你提亲,你不会允准,那燕麟呢?”闻清觞执着地看向谢微之,“微之,倘若今日是燕麟在此,你会答应么?”

&ep;&ep;谢微之叹了口气:“这世上,已经没有燕麟了,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ep;&ep;闻清觞却道:“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ep;&ep;谢微之身后,晏平生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ep;&ep;他的心在这一刻缓缓收紧,连晏平生也不知道谢微之会如何回答,他在害怕,那个答案,会是他不愿听到的。

&ep;&ep;“好。”谢微之心上生出一点倦怠,“那我告诉你,便是燕麟在此,我也不会答应。”

&ep;&ep;“为什么...”闻清觞的声音轻得好像即刻要消散在风中。

&ep;&ep;谢微之再次笑了起来:“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

&ep;&ep;“我爱过燕麟,但也仅此而已。”

&ep;&ep;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向闻清觞心口,鲜血淋漓。

&ep;&ep;过往种种,皆为尘烟,谢微之在虚空中业火中煎熬两百年,早已放下。

&ep;&ep;她这一生,学得最好的一件事,便是放下。

&ep;&ep;生来为天道所弃,谢微之实在没有强求什么的资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

&ep;&ep;唯有放下,她才能向前走。

&ep;&ep;“这太衍宗谢师姐,着实冷情得紧呀!”

&ep;&ep;“我倒觉得谢师姐做得很对,既然不爱,便直接讲个清楚明白,不必留什么情面,叫人误会。”

&ep;&ep;晏平生的手缓缓松开,心中长出一口气。

&ep;&ep;闻清觞眼眶泛红:“原来是如此么...”

&ep;&ep;原来她早已放下,还留在过去的,只有自己。

&ep;&ep;他闭了闭眼,抬步向外走去,和谢微之错身而过。

&ep;&ep;自始至终,谢微之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ep;&ep;‘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ep;&ep;‘都可以。’

&ep;&ep;…

&ep;&ep;‘原来你来赏雪,是为了杀人。’

&ep;&ep;‘你的手应该用来鼓琴。’

&ep;&ep;‘我想,这与姑娘无关才是。’

&ep;&ep;‘你说得不错。这的确与我无关。’

&ep;&ep;…

&ep;&ep;‘你可要同我学琴?’

&ep;&ep;‘若是没有旁的事,同我学琴吧。’

&ep;&ep;…

&ep;&ep;‘是甜的。’

&ep;&ep;‘是,糖葫芦当然是甜的。’

&ep;&ep;‘微之,我现在很开心。’

&ep;&ep;‘那就好。’

&ep;&ep;…

&ep;&ep;‘微之,我们成亲吧。’

&ep;&ep;他怎么能放下她。

&ep;&ep;风中,闻清觞的发一寸寸雪白,众人一片静默,见他走入花海之中,无人言语。

&ep;&ep;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ep;&ep;这天下间,最叫人不能放下的,便是情之一字吧。

&ep;&ep;聆音楼主不忍地摇摇头,到头来,清觞的情劫,还是没能避过。

&ep;&ep;这便是天命么...

&ep;&ep;“容药尊,你心中,大约也没有疑问了吧。”谢微之看向容迟,今日,就将所有麻烦,一起解决了最好。

&ep;&ep;谢微之的态度很分明,她不会和他们中任何一人结为道侣,容迟勉强牵起一个笑,让人觉出几分凄凉:“当日你答应与我成亲,原只是为了哄我。”

&ep;&ep;谢微之没否认:“若非如此,你盯得太紧,我如何出得了药王谷。”

&ep;&ep;“微之,我找了你两百八十七年。”容迟一字一句道,叫场中识得他的人不由在心中暗暗纳罕,这副模样,还是那号称活人不医的容药尊么。

&ep;&ep;“我只是想补偿你——”

&ep;&ep;这句耳熟的话叫谢微之打心底生出一阵厌烦:“当日你救我一命,我予你三滴心头血,这本是一桩再公平不过的交易,你不必觉得愧疚。”

&ep;&ep;谢微之并不觉得容迟欠了她什么,这是她自己亲口应下的交易,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