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劳动委员早已定下“把椅子翻到桌面”规矩,但总有几个男生凸起毛刺般不讲道理,座位底下残余的垃圾还多得离谱。

&ep;&ep;越见织俯着身,手里捏着黄竹色的毛毛躁躁大扫帚,扫出了一堆沾着灰尘的物品。

&ep;&ep;她捡起笔擦了擦放到桌面上,塑料瓶则放到了废弃物柜子的麻袋里——劳动委员每周靠这点瓶瓶罐罐换取到一些班费。

&ep;&ep;......她就说吧,扫地肯定比拖地辛苦,但大家都倾向于将简单的拖地工作交予力气大的男生。

&ep;&ep;越见织越扫越郁闷。

&ep;&ep;更让她郁闷的一点是,她根本不敢去找劳动委员对峙,

&ep;&ep;她边吐槽边扫,最后又达成了自我和解,

&ep;&ep;好吧,今天是星期六,合该开心点的。

&ep;&ep;分叉的黄色扫帚地麦到达第一大组最后一排时,忽地停住。

&ep;&ep;她觑到了一抹鞋边,

&ep;&ep;代表着这有人坐着没走。

&ep;&ep;越见织抬眼,视线内是白色的衬衫衣角,隐隐约约藏着的裤腰。

&ep;&ep;缓缓往上看去。

&ep;&ep;熟悉的侧脸,高挺的鼻骨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低头正写着什么。

&ep;&ep;心里的声音瞬间关闸,

&ep;&ep;这里,靠着后门的位置,坐着他们班的化学课代表——崔悟铭。

&ep;&ep;他......居然回来了吗?

&ep;&ep;一月前全国高中数奥竞赛比赛结果新鲜出炉,崔悟铭作为旬安市历史上第二位金奖得主,早参加国家队的集训去了,

&ep;&ep;相比于他离去时的声势浩大,这归来倒显出吊诡的消无声息。

&ep;&ep;越见织又瞅了两眼。

&ep;&ep;一个月未见,这人还是如此帅气。

&ep;&ep;出于私人恩怨,她其实不想和他搭话。

&ep;&ep;——可这人椅子底下有张废纸,死死地被椅子腿禁锢住。

&ep;&ep;“那个......你座位下面......”她犹豫了几秒,很小声地提醒。

&ep;&ep;他动作停顿,下一秒抬起眼,“什么?”

&ep;&ep;熟悉的眼神,越见织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那种压迫,被他扫到的头顶瞬间发麻。

&ep;&ep;......是的,

&ep;&ep;她其实是有些怵他的。

&ep;&ep;明明是众人口中称道的、再谦和不过的“校园男神”,

&ep;&ep;越见织却总觉得他本人与传言中的形象有些出入,与他相处的片段寥寥无几,她自然而然想起赶化学作业时无意中对上的那双眼,

&ep;&ep;漆黑,沉淡,压迫感,

&ep;&ep;心有余悸。

&ep;&ep;出神不过一瞬,在他的目光下,越见织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

&ep;&ep;好在这位校草没有为难她,二话不说站起身给她让位,

&ep;&ep;椅子腿摩擦过地面的声音响起,是他提了点椅背方便她打扫,

&ep;&ep;越见织忙操控着特不好使的扫帚,从墙边开始清理。

&ep;&ep;他的座位很干净,除了那一小张纸片外再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