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王朝有想想也不错,朝廷的王法,他小小一个县官岂敢不遵?自己的话,根本就是白说了的。

&ep;&ep;马大为其实是恤下的好官,心想,王朝有这趟差使,路程既远,又有母子四个要照料,实在很苦,所以放缓了声音又说:“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抽签抽中了。我多发你一份盘缠!”

&ep;&ep;“谢谢大老爷。”王朝有答说,“想请大老爷宽限半个月,让许德溥的老婆好料理料理家务。”

&ep;&ep;这个请求在情理之中,马大为答应了,“好吧!就是半个月。”他说。到尚阳堡,路上要走三四个月。现在已经七月了,再晚出发,到了关外正逢隆冬,大雪纷飞,怎么个走法?

&ep;&ep;“是!谢谢大老爷关心。”

&ep;&ep;退堂下来,王朝有愁眉不展。他本性忠厚,人缘极好,同事都来劝慰。王朝有知道他们误会了,他愁的不是自己,是许德溥的妻子。不过心事不便说穿,只是默默地盘算,怎么样才能救得了“犯妇”母子四条命?

&ep;&ep;想来想去,苦无善策,回到家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他的妻子叫翠花,原是青梅竹马的表妹。结成夫妇,却还沿用从小的称呼,叫他“二哥”。

&ep;&ep;“二哥,你为啥不高兴?吃了这碗饭,闯南走北是免不了的,辛苦就辛苦一点,怕什么?”

&ep;&ep;“我不是怕辛苦。”

&ep;&ep;“那是为什么呢?”

&ep;&ep;“你不知道。”王朝有摇摇头,懒得多说。

&ep;&ep;翠花只好由他。哪知到了夜里上床,他还是辗转反侧,不能入梦。翠花一觉睡醒,看他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抽旱烟,可真有点忍不住了。

&ep;&ep;“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啊?”她问,“是不是赌输了,欠了一屁股的债,走不动?”

&ep;&ep;“不是,不是!”王朝有不耐烦地说,“你们女人家懂什么!”

&ep;&ep;翠花最不服气的就是这句话,一巴掌拍在丈夫背上,身子霍地坐了起来。见此光景,王朝有不免心慌。因为翠花不大发脾气,发起脾气很难招架,正想软语解释,她抢在前面开口了。

&ep;&ep;“你不要动辄就说女人家不懂!女人家做皇帝的也有。我问到你,当然要替你想办法。等想不出办法,你再笑女人家不懂,也还不迟。”

&ep;&ep;“好吧!我告诉你……”

&ep;&ep;听丈夫说了心事,翠花凝神细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救许秀才的娘子,大家都佩服你的。如果说有个人肯冒充秀才娘子,代她去充军,大家也不会说破的。”

&ep;&ep;“这个道理莫非我不懂?”王朝有撇撇嘴,“原来你是这样想办法?谢谢,谢谢!”

&ep;&ep;“怎么?”翠花平静地问,“我的办法不对?”

&ep;&ep;“对,对,对得很!好比有人吵肚子饿,那么吃饭好了!”王朝有冷笑一声,“饭呢?有饭他也不会吵肚子饿了。”

&ep;&ep;“噢,你就是说,找不到人肯代秀才娘子去充军啊?”

&ep;&ep;“是啊!哪个肯去?”

&ep;&ep;“你没有去问,怎么知道没有人肯?”

&ep;&ep;“去问哪个?问出这种话来,人家会笑,反问你一句:‘你老婆肯不肯?’我怎么说?”

&ep;&ep;“你是说,王朝有的老婆肯不肯?”

&ep;&ep;“对!”王朝有又不耐烦了,重重地答,“王朝有的老婆,翠花!”

&ep;&ep;“如果真的有人这么问你,你就说:‘王朝有的老婆,翠花,肯的。’”

&ep;&ep;王朝有愣住了,起身剔亮了油灯,细看一看翠花的脸色,一本正经,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ep;&ep;“你的话是真的?”

&ep;&ep;“当然真的。”

&ep;&ep;“为什么呢?”王朝有说,“莫非跟我怄气?”

&ep;&ep;“我跟你怄什么气?刚才你说到一半,我已经转到这个念头了。”翠花说,“只有我冒充最合适。一路陪了你去,省得你在路上,我在家里,彼此心挂两头。”

&ep;&ep;“你吃得了这个辛苦?”

&ep;&ep;翠花笑笑答道:“有你服侍,我也苦不到哪里去!”

&ep;&ep;“你果然肯去,路上当然我服侍你。不过,到了尚阳堡呢?我一个人回来?”

&ep;&ep;“你还回来干什么?尚阳堡又不是宁古塔!那里可以安家落户的。”

&ep;&ep;居然连宁古塔与尚阳堡的区别都知道,王朝有真个不能不佩服妻子了。

&ep;&ep;“其实,要回来也容易。到时候自有办法。”

&ep;&ep;“对,对!到时候再想办法。”王朝有还有点不放心,“我们一言为定?”

&ep;&ep;“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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