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几时看我说话不算话?何况,这是阴功积德的好事!”

&ep;&ep;“是啊!真是阴功积德的好事。你不但救了秀才娘子,也替我去了一桩心事!”王朝有笑道,“来,来!睡下来,我好好替你磕它几百个头。”

&ep;&ep;好合既罢,夫妇俩又商量正事,但却并无结果。因为虽说下决心在尚阳堡安家落户,但一个是“犯妇”,一个是解差,当地有官员管束,这里也有公事要交代,这个家怎么安、户怎样落,大成疑问。

&ep;&ep;“且不管它!你明天出去,把尚阳堡的情形打听清楚了再说,此刻困了,睡觉!”翠花说完,翻个身面朝里床,不多片刻,鼾声渐起。

&ep;&ep;王朝有却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梦。到得天露曙色,索性不睡了,起身擦把脸,赶到县前大街,进到一家去惯了的茶馆,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开始打听尚阳堡的情形。

&ep;&ep;“现在改朝换代了,山海关根本就出不去的,谁知道那里的情形?”有个张书办说,“老王,你不必打听。看你平常为人够朋友,我教你个法子。来,来!”

&ep;&ep;张书办将王朝有引到僻静之处,犹自四面看清楚了,确是没有人,方始开口。

&ep;&ep;见此光景,便知是条密计。王朝有便说:“张书办,话我先说在前面,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做。”

&ep;&ep;“怎么叫伤天害理?”

&ep;&ep;“譬如谋财害命——”

&ep;&ep;“哪个叫你害命?”张书办打断他的话说,“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包管许秀才娘子也会赞成。”

&ep;&ep;“好,好!那么,你请说。”

&ep;&ep;“许秀才娘子的娘家很有钱——”

&ep;&ep;有钱诸事好办。张书办想了一条移形换影、瞒天过海之计,须花一笔大钱。原来他有个八拜之交,名叫王世九,在山东郯城县当捕头,衙门里上下都招呼得到,本班捕快、地方保甲,更是唯命是从。王世九可以想法子,让王朝有只到了郯城,就可以回如皋复命。

&ep;&ep;“这个命怎么复?犯人没有解到地头儿,没有批文,我怎么去见马大老爷?”

&ep;&ep;“你不要急,自然有法子。”张书办说,“到了郯城,你要看世九,他会替你找客栈住下。到第二天,你叫许秀才娘子装病。等一报上去,会派官媒来看。过几天,你报犯妇病殁,郯城县给你出公事,你不就可以回来了吗?”

&ep;&ep;这个主意骤想极妙,细想一想,却有许多不妥之处。“犯妇中途病殁,要验尸的。”他问,“那时候怎么办?”

&ep;&ep;“世九自有办法,有刚死的叫花婆,把她的尸首弄来,一样冒充得过去。”

&ep;&ep;“那么,许秀才娘子呢?”

&ep;&ep;“喏,好处就在这里!要事先说好。她本人用不着再充军到关外,除了不能再回如皋以外,她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我想,”张书办说,“她一定愿意嫁人。”

&ep;&ep;王朝有通盘考虑一下说:“事情倒好像可以做,不过要许秀才娘子自己愿意。”

&ep;&ep;“是啊,要她自己愿意,而且还要她自己愿意出钱。”

&ep;&ep;“要多少?”

&ep;&ep;“世九那里送他五百两。你我有肉吃肉、有汤喝汤,利益均沾,每人弄二百五十两。一共拿她一千两银子好了。”

&ep;&ep;“好!”王朝有说,“等我好好想它一想。”

&ep;&ep;想到近午时分,还是委决不下。回家吃饭,在餐桌上,翠花问道:“尚阳堡的情形,打听了没有?”

&ep;&ep;“打听不到。不过,张书办教了我一条计策……”

&ep;&ep;等他讲完,翠花问说:“你的意思怎么样呢?”

&ep;&ep;“我觉得这话很难向人家开口。”

&ep;&ep;“开口倒不难,就怕人家问你一句:做这件事有多少把握?”

&ep;&ep;“谁晓得呢?我又不认识那个什么王世九。”

&ep;&ep;“这样,话还谈得下去。”翠花又问,“这件事如果闹出来,是什么罪名?”

&ep;&ep;“那还用说,当然是死罪。”

&ep;&ep;“我再问你,一千两银子当中,你拿多少?”

&ep;&ep;“二百五十两。”

&ep;&ep;“你的性命只值二百五十两银子?”翠花冷笑,“也只有你这种‘二百五’才去相信他的话,你不想想,事情闹出来,不但世九白赔了性命,害得许秀才娘子也不得了!这种法也可以犯?”

&ep;&ep;“说得对!”王朝有懼然动容,“我们还是照原来的主意,我去打听尚阳堡的情形。”

&ep;&ep;“不必你去了!我已经打听过。”翠花说道,“旗下人在关外圈了许多地,只怕没有人去替他们开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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