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也有怕的时候?可他为何要怕?若是心虚,又为何要心虚?

&ep;&ep;男人不在,周窈一家仍好好款待桂喜,只是免不了道个歉。

&ep;&ep;周父身为一家之主,更是满脸歉意:“我这女婿不懂事,让桂老爷多担待了。”

&ep;&ep;“诶,无碍,”桂喜亦是不计较,一副爽利人的样子,顿了下,又问道,“你这女婿不是本地人?”

&ep;&ep;“不是呢,”找存在感的吴婶立马接话,“我们这可出不了那般俊俏的后生,说来也是可怜,无父无母的,只能做上门婿了。”

&ep;&ep;周家人:......

&ep;&ep;吴婶没什么坏心,只是这嘴,不太把门,想到就说,毫不顾及旁人的心情。

&ep;&ep;周父接不上话,只能道:“吃鱼,这鱼烧得刚好。”

&ep;&ep;倒是桂喜更会圆场:“上门婿也无不可,只要一家子和和乐乐,平平安安,便是福气。”

&ep;&ep;只要不是自家主子,随意了。

&ep;&ep;“是的,是的,还是桂老爷有见识。”吴婶笑嘻嘻附和。

&ep;&ep;到了此刻,周家人已无宴客的心情,面上应付一下,一顿饭完了,笑着把人送走。

&ep;&ep;待回了屋,周父把周窈叫到一边:“女婿是怎么回事?真有事?就那么急,不能吃了再去忙?”

&ep;&ep;“我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如何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若爹自己去问,兴许他给爹面子。”周窈低眉垂眸,毫无情绪地说着,也不知在想甚。

&ep;&ep;夫妻间的事,女儿不愿提,周父也不好多问,只能谈别的:“那事儿,你跟阿谡说了没?他可有空?”

&ep;&ep;“说没说,都一样,他若想去,自然有空。”不想,有空,也会有一百种理由叫自己没空。

&ep;&ep;周窈这样一想,又觉不能便宜了男人,当即做决定道:“爹,我们现下就走,赶个牛车,到那也快。”

&ep;&ep;周父一愣,瞧了瞧外头天色,犹豫道:“不妥吧,若是阿谡回了,看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ep;&ep;活该他急。

&ep;&ep;周窈异常坚持:“那就留个条子,他看到了,跟不跟来就是他的事了。”

&ep;&ep;女儿心意已决,周父劝不动,又想着这个女儿主意大,要是自己不同意,又半夜自己走,更不妥,只能勉强应下。

&ep;&ep;周窈当机立断,叫上弟妹打包一两件换洗的衣物,套上牛车,连夜出发。

&ep;&ep;是夜,周谡到了家门前却不得入,门已落锁,比往日走要早。

&ep;&ep;不欲吵醒周家人,周谡折返,回到打铁铺,吵醒李铁却毫无负担。

&ep;&ep;李铁揉揉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眯眼瞅着静静坐那里喝闷酒的男人,万般想不通。

&ep;&ep;娇妻美眷在身边,过几个月又要当爹,这钱也是越挣越多,男人想要的,统统都有了,还烦啥,又有何愁的。

&ep;&ep;周谡难得有烦扰的时候,也着实找不到人诉说,此时看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都清秀了不少。

&ep;&ep;而困顿不堪的李铁这时候看周谡,再英俊的面容,也没那么顺眼了。

&ep;&ep;夜半三更的,有个那般俊俏,香香软软的媳妇不去抱,非要在他这喝闷酒,图的是啥,显摆啊。

&ep;&ep;李铁这么想,也说了出来。

&ep;&ep;周谡喝一口闷酒,瞥男人一眼:“你不懂。”

&ep;&ep;嫌他不懂,还来吵他。若是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李铁舍命都要陪,男人就罢了,看着闹心。

&ep;&ep;李铁又拆了一坛酒,搁到桌上:“够义气了,赶紧的,喝高了,就啥也不必想,啥也不烦了。”

&ep;&ep;周谡嫌人唠叨,袖一挥,手一摆,将人送走。

&ep;&ep;“再管你,我李铁倒着走。”说罢,男人回了后屋,继续睡,真就不管了。

&ep;&ep;人在这里,周谡觉得吵,人不在,四周静悄悄,又无趣得很。

&ep;&ep;周谡又喝了几口就放下酒碗,打水洗了把脸,又坐了一阵,散散酒味,便起身离开。

&ep;&ep;怕酒味散得不够,周谡走得极慢,到了家门口,他轻推门板,没推开,意料之中,却仍露出一丝苦笑。

&ep;&ep;原本只是为了避难,娶妻更是权宜之计,可时至今日,这里的一切,已经丢不开放不下。

&ep;&ep;尤其屋里那个为他孕育子嗣的女子,不知不觉地,入了他的心,哪里割舍得了。

&ep;&ep;索性睡不着,周谡靠坐在门前石阶上,望着天上一轮弯月,稀疏几点的繁星,想了一宿的心事,直到熬不住,阖上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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