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却是又叹了口气,身为属下,他并不希望主子会如此。

&ep;&ep;成大事者,就该断情断爱。

&ep;&ep;可身为一个自幼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终归还是舍不得主子真得成为那样一个人。

&ep;&ep;因此他也只是重新垂下了头,紧跟着是与人说道起来此事的缘故:“当日赵盱摔下马的时候,膝盖正好砸在石头上,他所受的冲击力太大,属下私下问过顾大夫,他说赵盱的腿只怕日后难再行走。”

&ep;&ep;“若当真如此的话,只怕庆云国又该起一番动乱了。”毕竟古往今来,还从未有身形不健全的人坐上那个位置的。

&ep;&ep;陆起淮什么话也不曾说,他脸上的情绪也只有在先前有一瞬的波动,此时的他又恢复成往日的淡漠模样,闻言他也只是淡淡说道:“我知道了,退下。”他这话说完,耳听着施庆俞应“是”。

&ep;&ep;没一会功夫,这屋中也就没了施庆俞的身影。

&ep;&ep;而陆起淮仍旧睁着眼透过昏沉的烛火看着头顶的床帐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ep;&ep;…

&ep;&ep;半个月后的一日。

&ep;&ep;沈唯侧躺在软榻上翻着账册,往日这样的账册,她无需瞧上多久,可今日过去快有大半个时辰了,她也未瞧上几页,可见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头。

&ep;&ep;她索性合了手上的账册,半仰着头朝轩窗外头的天色看去。

&ep;&ep;如今已近十一月,往日绿意盎然的一片园林如今也渐渐呈颓败之势…有风拂过,那树上的叶子便又落下不少,她就这样看着外头的光景,心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ep;&ep;距离陆起淮离家快有两个月了,而距离当日他的伤势传至家中也过去大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她也曾在私下问过水碧,可淮安路远,一来一回又能打探到多少消息?因此她能知道的也只有陆起淮的伤势严重,醒过一会,还在养伤中。

&ep;&ep;沈唯想到这便又忍不住皱了眉,她的指尖稍稍蜷起搭落在账册上头,心下也有些责怪起那人,往日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做什么都是算无遗策,好似件件桩桩都能掌握于心,可如今却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ep;&ep;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不是都很厉害吗?怎么就眼睁睁得看着他受伤?

&ep;&ep;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忧心过重,过于谴责了…纵然陆起淮身边能人无数,可当时那样的状况,他们又怎好出现?倘若真得出现,不说赵准,只怕就连赵盱也会有所起疑。

&ep;&ep;她想到这却是又叹了口气。

&ep;&ep;外间秋欢打了帘子进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碗冬日润喉的雪梨汤。这些日子夫人挂心大公子的事,夜里睡不好,就连舌头也都起了泡,她们劝过也未见人听,只能在饮食上头多注意着些。

&ep;&ep;这会秋欢眼看着夫人紧拧的眉便知她又是在记挂大公子了,她想到这心下是又叹了口气,而后她是半低着头朝人走去,待把手上的汤水置于桌案上,她才敛了心中的思绪同人柔声说道:“夫人,先喝碗汤水。”

&ep;&ep;沈唯闻言倒也未曾说道什么,她把手上的书一合,而后是接过秋欢递来的汤水…秋梨汤浓,入口倒是真得滋润了不少,她便这样一口一口慢慢用着,只是还没用几口,外头便有人急匆匆打了帘子进来。

&ep;&ep;来人走得快,那帘子也用了不少力道。

&ep;&ep;如今天气越发凉了,这一番动作自是带进了外头的不少寒风。

&ep;&ep;秋欢有些不高兴得拧起了眉,也不知是哪个小丫头这么没规矩,明知道夫人近些日子心情不好竟还这般不知轻重,她想到这刚想低斥人一句,只是眼看着进来的是水碧却又是一怔。

&ep;&ep;水碧行事素来小心谨慎,尤其是这回她回到夫人身边后,行事却是要比以前还要规矩几分。

&ep;&ep;今遭却是怎么了?

&ep;&ep;沈唯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番动作,她停下饮用汤水的动作半抬了眼朝人看去,眼见水碧这幅模样也是一怔。她原是想出口问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那颗心竟不自觉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ep;&ep;她知道水碧的性子,能让她有这样表现的必定是什么小事,难道…是他回来了?

&ep;&ep;水碧眼看着沈唯面上的神色便知晓她心中已经猜到了,她停下了步子,而后是看着人半喘着气笑说道:“夫人,大公子他,他回来了。”

&ep;&ep;纵然沈唯先前已猜到几分,可真得听到这一句话,还是忍不住有些怔忡。

&ep;&ep;她先前握着汤碗的手一松,好在水碧眼疾手快,早早就接住了那碗汤水才不至于摔落。等到这碗汤水重新被置于桌上,水碧便又看着人说道一句:“如今大公子已经被送回到文渊馆了,老夫人也遣人去唤杜大夫了,这会他们都朝大公子那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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