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就同小孩儿打针似的。

可判官由此也没有接着动作,他只是绕了两圈,停下来朝着车撵又快又急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俯首侧耳倾听了一阵,竟然就直接离开了。

无论如何,李长安还是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尽,白莲教那边变故突生。

一道烈焰冲天而起!

………………

焰火化作一朵庞大的不断扭曲变形的莲花,花瓣上火舌吞吐着一张张焰火幻化的人脸。

在火莲的最中央,白莲左使脸上青筋密布,眼白赤红宛若滴血。

作为传承数百年的邪道第一教派,哪怕是面对神祗,白莲教也有与之对抗的底牌,譬如用众生欲念与罪业炼制的业火。

这法术本是用来对抗道家仪轨降神之术,今儿撞上了鬼神,也整好派上用场。

不过白莲左使毕竟年轻,修为尚浅,施展这般法术,难免需要准备的时间以及……薪柴。火势波及范围颇广,不仅有几个不慎的鬼卒被火舌吞吃,就连残存的白莲教高手也一并被卷入其中,连身躯带魂魄都化为火焰的燃料。

“少主……”

老者挣扎着向左使伸手求助,他的修为最高,燃烧得也越久。

可白莲左使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竭尽力维持住业火,寻了个空档,就要跑路。他可没胆子继续留在这儿,触泰山之神的虎须,更何况此行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

他抱紧了怀中的白莲圣女,操动火焰便要遁走。

可一抬头。

一个短发的道人拦在前方,正是李长安。

“自寻死路。”

白莲左使神色狰狞,心中冷笑不已。他这业火连鬼神都要畏避三分,你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也敢螳臂当车?

正好!眼下情况危急,没功夫寻燕行烈的麻烦,这道士自己送上门来,倒也能略消心中郁恨。

他催动业火,就要这道士连魂魄带躯壳焚烧殆尽。

可刹那间。

一道青光灿若银河垂落九天。

眼前浩瀚的火海立时一分为二。

“这不可……”

惊愕的话语还没说完,一只沾着泥点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印在了脸上。

来得有多猛,回去就有多快!

白莲左使拖着鼻血倒飞而回,没了主人驱使的业火也随之熄灭。人还没落地,无数的锁链已经攀咬上来,眨眼间就将其穿成了个仙人掌。一直慢悠悠的判官们一改常态,蜂拥而上。

“滥杀无辜。”

“背信弃义。”

“妄用邪术。”

……

“恶。”

“罚抽其魂魄作蹄铁,昼夜践踏年。”

…………

眼瞅着白莲左使身死道消,李长安这才归剑入鞘。他活络几下酸疼的腕子,心想这白莲教的少主人就是不一样,鼻梁骨都要比正常人硬一些。

他嘿笑几声,打量场中,这才发现经过那白莲左使最后的努力,剩下的白莲教高手是一个不剩死了个精光。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在三人……不,准确来说,是韩知微的一番设计下,几百号白莲教喽啰以及几十号白莲教高手,就此一扫而空。

瞧着完成任务,正在退场的判官们,李长安忍不住感叹一句,书生那个“欺神谩鬼”来得委实不冤。

正当他以为此间事了。

“且慢。”

书生忽然开口,拦住了一名判官。

面对大胡子与道士投来的咨询目光,书生却是拱手告了一声罪,便转头冲那判官说道:

“尊使是否遗漏了一人?”

说着,他抬起手,手上所指赫然是白莲圣女所化的羊。

原来如此!

李长安恍然大悟。

敢情这书生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

道士差点就忘了,这书生一开始是要刺杀白莲圣女的,只是一来两人本领高强,二来都是侠义之辈,不好下手罢了。此番将众人引到这鬼城,一是帮助燕行烈除掉白莲教的人马,二也是借着机会杀掉白莲圣女。

那判官闻言竟真就转过身,冲着那羊手指隔空一点。

羊身就开始变形膨胀。

“啪。”

羊皮破裂,冒出个曼妙可人儿。大片细腻的肌肤在脏乱的废墟反衬下,是刺目的白。除了破裂的羊皮,她浑身却再无其他遮掩。

燕行烈垂下眼睑,非礼勿视;李长安眼中这装束只是稍显清凉,何况一开始这人就是他亲手塞进羊皮的,眼下更是不以为意;书生倒是紧盯不放,只是眼中只有凝重,无有阴邪。

而判官已飘身而上,重新举起了天平,一只手探向圣女胸前。

燕行烈捉住了剑柄,但书生却似有似无拦在了中间,大胡子其人终究是江湖义气重了些,嘴唇蠕动了一阵,到底没说出阻止的话;而李长安本就是顺路帮个忙,此刻也就在旁边看个热闹了。

可是,判官的手指刚触及神女,就好似触电般缩了回去,然后便头也不回地退回了车队中。

大胡子松了口气;李长安满头雾水;书生到是遗憾地道了声:

“果然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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