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是一条,是三条。因为锦鲤就是三条。

&ep;&ep;“竟然如此,原来如此。”虞绮疏想。

&ep;&ep;初上长春峰时,孟雪里第一次给他上课,在草甸青翠的峰顶观景台,传授近身战技。后来师兄肖停云也来了,那时他问过师兄一个问题——什么是道法之战,道心之战。

&ep;&ep;师兄的答案比较抽象,比峰顶四周滚滚聚散的云海还抽象。他冥冥中似有所悟,却仍蒙着一层纱。直到今天,第一次亲眼看见圣人神通。

&ep;&ep;原来,一座池塘是一片海。

&ep;&ep;三尾锦鲤是三条蛟。

&ep;&ep;三蛟汇聚,距头顶十余丈外,一片金光漫漫,照亮海底水波。

&ep;&ep;这种场景给人的震撼,刻印在道心上,不仅仅是视觉刺激。虞绮疏彻底石化,随波逐流的飘荡,直到一条蛟低下头,一人一蛟四目相对。

&ep;&ep;虞绮疏心脏如被巨人手掌攥紧。他紧张地想,师父师兄不在,是我每日投食你们。喂饭之恩不求涌泉相报,只希望你们口下留情,我这小身板,修为低微,肉质粗柴,还不够填牙缝。

&ep;&ep;如果霁霄此时在场,肯定会告诉他,恶蛟已学会吞吐天地灵气之法,不再食人。

&ep;&ep;他又听见几声蛟吟,似牛鸣,又似虎啸,此起彼伏,悠长缓慢地回荡。如果孟雪里在此,应该能听懂些妖族古语。

&ep;&ep;三蛟问:“能——吃——吗?”

&ep;&ep;大蛟:“可——以,但——没——必——要。”

&ep;&ep;二蛟:“是——那——个——人——的——师——弟。”

&ep;&ep;但这里只有虞绮疏一人,他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知道。片刻后,少年心中兴奋抵过了恐惧,暂时忘了“害怕”怎么写。

&ep;&ep;他想更近一点,仔细看看这传说中的大妖。如果今天注定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天,至少不能浪费时间在祈祷上。

&ep;&ep;但蛟收回了目光。三蛟像商量好了一般,猛然摆尾,向上浮游,虞绮疏未行一步,就被他们甩尾卷起的巨大水流抛出十余丈,狠狠砸进泥沙中。

&ep;&ep;“这次亏大了。”他想,“我当初就不该喂鱼。”

&ep;&ep;虞绮疏刚咽下一口血,只觉身下海床在颤动,原以为是自己头晕,或者水龙卷之后,又要地震。

&ep;&ep;他勉强睁开眼,这一次,眼前画面不仅让他忘了恐惧,还忘了痛苦。

&ep;&ep;海底深处,泥沙之间,他看见了一柄剑。

&ep;&ep;折戟沉沙,剑身闪烁着柔和光晕,正在微微震动。以它为中心,水波一圈圈荡漾开。

&ep;&ep;长剑愈震愈快,连带着海床剧烈震颤。剑身尘埃抖落,虞绮疏才发现此剑没有折断、没有裂痕、没有锈斑,竟然光滑如镜,映出自己的面容。

&ep;&ep;埋在长春峰的池塘,还能是什么剑?

&ep;&ep;水下无法开口,他激动传音道:“初空无涯,是你吗?”

&ep;&ep;说完他便后悔,我居然对一柄剑传音,我疯了吗?!

&ep;&ep;“我没疯。”秘境中的孟雪里重复道。

&ep;&ep;霁霄几乎与他同时开口:“我信。”

&ep;&ep;第72章守笼待鸟

&ep;&ep;夜已深了,月上中天,清辉照在寒山峰顶冰雪上,连绵山峦间,各峰、各洞府俱已寂静,有人在寝室入睡,有人在静室打坐冥想。

&ep;&ep;藏书楼灯火幽微,白日里人群熙攘的演剑坪空空荡荡。山林鸟兽回巢休憩,风声水声愈显声势浩大。轮值的弟子手提灯笼,在各处山道上巡逻,远望像山间一只只萤火虫飘飞。这是最寻常不过的寒山夜晚。

&ep;&ep;就在这样的夜里,重璧峰迎来一位小客人。那是服侍掌门的抱剑童子,名叫小圆。

&ep;&ep;小道童行色匆匆,要往峰主居所去,路上却被重璧峰一群顽劣弟子拦下,围着他揉脸捏肩。

&ep;&ep;他急道:“我有要紧事,让我见重璧峰主。”

&ep;&ep;“呦呵,小圆来啦!”

&ep;&ep;“你能有什么急事呀?过来给师兄捏捏肩!”

&ep;&ep;“不捏啊?那师兄给你捏捏肩!”

&ep;&ep;小圆不像长春峰的小槐胆小怕生,但也不禁打趣,此时摆脱不得,急恼得涨红了脸。忽然他像看见救星,大喊:“张师兄来了!”

&ep;&ep;嬉闹的弟子立刻停下,让出一条通路,乖乖问好:“张师兄好。”

&ep;&ep;张溯源严肃道:“大晚上不打坐修行,出来逗人家小孩?”一群弟子老实认错,作鸟兽状散去。

&ep;&ep;小道童急道:“张师兄,我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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