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二皇子宋明启率大军五万,南下平叛。

&ep;&ep;渭南县衙相邻的来福客栈,几个身穿黑甲高大威武的家将,目光炯炯地把着大门,闲杂人等不敢轻易靠近。

&ep;&ep;东跨院内,徐妈妈站在廊下,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往里面抬东西。揽月则是在小厨房里面看着火熬药,按照何太医的方子配了药,小姐已经服了几日,病情却还不见好。

&ep;&ep;玉烟守在谢婉宁床头,不时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烧了,才松了口气。自小姐在马车上吐血昏迷后,已过了三日,再不退烧,她就要去找何太医理论了。好在何太医刚刚来问诊,说不久就会醒来。

&ep;&ep;谢婉宁这几日昏昏沉沉,是醒非醒,是梦非梦地困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她像是又经历了一世般,日日困在那间黑暗的房间,又仿佛置身在潮湿的冰窟中,冻得她瑟瑟发抖,忽然又像掉落在幽深的山洞里,四周都是湿滑的墙面,任她怎么也攀不上去。

&ep;&ep;这时候有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了她,她抬起头发现是沈淮序,心里一喜,唤了一声表哥,定睛一看,发现他胸前插着一支箭,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正一滴一滴往下淌。

&ep;&ep;她的心也跟着痛,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心脏,痛得她抓不住沈淮序的手,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终于脱力,她一下坠入了深渊,下落之际却看到沈淮序也跟着她跳了下来。

&ep;&ep;“不,不要!”谢婉宁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ep;&ep;“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ep;&ep;朦朦胧胧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坐在她床边,好似沈淮序正地拿着湿帕子,温柔地给拭着汗。

&ep;&ep;谢婉宁坐起,拉住了那只大手,沙哑着声音问:“表哥,你回来了,你没事了吗?”

&ep;&ep;她一边说,一边检查他身上是否受伤,胸膛处并无血迹,也无明显外伤,她这才放下心,却仍旧控制不住眼泪,“表哥你吓着我了!”说完,她扑进那人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ep;&ep;被一个哭泣的美人搂住腰的云弈,身子忽然僵硬起来,他早应该制止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却犹豫了。何太医说谢小姐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她一直憋着自己,郁结在胸,或许大哭一场,宣泄出来,病情就能好转过来。

&ep;&ep;他今日来探望,看着她额头都是汗,就拿起帕子给她擦,听到她睡梦中喃喃自语,好似做了可怕的梦,他心有不忍,抓住了她的手,没想被她反手抓住了,抓得那么紧,他稍稍用力挣脱,转眼就看到昏迷几日的她,突然醒了过来。

&ep;&ep;醒了却似没有醒,将他错认成了沈淮序。

&ep;&ep;云弈收起玩世不恭,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他慢慢放松僵硬的身子,自然地将她揽在怀里。此情此景,好生熟悉,仿佛前世他就这样做过一般!

&ep;&ep;一颗心瞬间沦陷,掉进了这个馨香的陷阱中,他喉中苦涩,身体却诚实地贪恋着这个拥抱,哪怕是偷的,那么不齿的行径,他却如上瘾一般,小心翼翼地甘心情愿扮演着别人!

&ep;&ep;心里悸动着,抬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抚摸,压低声音安慰她:“我回来了,你不要担心!”

&ep;&ep;渐渐地,怀里哭泣的美人没有了声音,搂着他腰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想必是大悲过后,体力不支,又睡了过去吧。云弈仍旧抱着她,像是哄着他的小侄女那般,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直到她呼吸渐渐绵延悠长起来。

&ep;&ep;“啊!你们?!”这时候,沈如歌突然走了进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犹如扼住了喉咙般,手指着云弈,嘴里再发不出声音来。

&ep;&ep;她是偷偷跟来渭南的。二老爷奉旨出发,她偷偷跑出国公府,跟在了队伍后面,出了京城才被发现,二老爷无奈只好让她跟着一路南下。

&ep;&ep;到了临江府,就得到了民变的消息,索性兵分两路,崔侍郎留在临江府,她则跟着二老爷一起来了渭南,正好谢婉宁一行人当夜也到了客栈。

&ep;&ep;她看着谢婉宁满身是血地被人抬下马车,或许是太过震惊,或许是被浑身是血的场景吓到了,她半夜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ep;&ep;梦中谢婉宁这次一病不起,直接死在了客栈里。她父亲将失踪的沈淮序寻回来了,但他身受重伤,待医治好回京,被圣上封了太子,

&ep;&ep;人人都想当太子妃,她势在必得,国公府嫡女只有她一个了,沈淮序必定感念她父亲在渭南救了他的命,又有镇国公的养育之情,于情于理都应该选她当太子妃。

&ep;&ep;太子却迎了谢婉宁的灵位当太子妃,她被册封了良娣,被迫捧着谢婉宁的灵位进宫,太子压根不去她房里,让她日日侍奉谢婉宁的灵位,日日抄经祈福,犹如一个华丽的牢笼,将她日日困在那座灵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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