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时之间,秦念仿佛受了惊般抬起了头,对上他那情绪纷涌的眼眸,又立刻逃避一般移开了目光。

&ep;&ep;“但是念念,你还记得吗?”谢随的眼神却并不放松,“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ep;&ep;(二)

&ep;&ep;秦念呆住。

&ep;&ep;五年前,他是怎么回答的?

&ep;&ep;她不记得了啊,她不记得了!在那不知名的花树下,在那柔软暗昧的月光中,她问他:“谢随,你喜欢我么?”

&ep;&ep;这个问题,他难道已回答过了?

&ep;&ep;他若是真的已回答,那之后这五年,她又怎会绕了这么多的弯路,她又怎会走得这么远、这么辛苦,她又怎会在怨恨中一日日沉沦挣扎?

&ep;&ep;谢随看着她的表情,淡淡地笑起来。“你那一日,真的是喝醉了啊。”

&ep;&ep;那笑容是那么宽容,却又是那么悲哀。

&ep;&ep;喝醉了?!

&ep;&ep;她蓦地盯住他,内心几乎可说是愤怒了。

&ep;&ep;谢随笑着拿过她手中的酒杯,自己喝干了杯中酒,“不过你喝醉之后,也还是很可爱的。”

&ep;&ep;秦念脸上犹如火烧,却偏偏因为不明白他的意思,羞臊中更含了不快,“你既知道我喝醉了,就该在我清醒的时候再回答我一遍。”

&ep;&ep;谢随道:“我何尝不想?”

&ep;&ep;“什么?”

&ep;&ep;谢随转过头,将窗子推合上,一时间对面的声音变得小了,像是梦里的蒙蒙飞雪,窸窣声响反震在这寥寥四壁,“你想听,我便告诉你。但是念念,你如果想不起我的回答,便当是我抛弃了你,那于事实实在也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ep;&ep;“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念念,这些都比喜欢我要容易得多,不是吗?”

&ep;&ep;他的声音愈来愈平静,好像刚才的挣扎并不存在。她的肩膀微微地颤抖,她好像能听明白一些,但不明白的地方却也更多了。

&ep;&ep;竟然是她忘记了吗?

&ep;&ep;是她因为沉陷在对他的怨恨之中,所以将那一夜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ep;&ep;谢随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没关系的,念念。这不是你的错,归根结底,是因为我离开了你。”

&ep;&ep;“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ep;&ep;秦念仰起头,她看起来是那么地迷茫,像个迷了路的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对这个世界的不理解。

&ep;&ep;虽然她已经独自在江湖中生存了五年,有了红崖寨和绝命楼,虽然她的武功已十分高强、容貌也美丽夺目,虽然她总是口口声声地说她已经长大了,可是他仍然知道,这世上依旧有许多事情,是她从未领教、因此也无法承受的。

&ep;&ep;所以他愿意代她去承受,他愿意让她永远做一个小孩。

&ep;&ep;“那一日,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们都很高兴。”他说着很简单的话,却并不让秦念看见他的表情,“我送你回房睡觉,出来便接到了安可期的信,说是我母亲,延陵侯府的太夫人,病重将去了。”

&ep;&ep;“他说,我母亲临终,想再见我一面。当年我自逃于家门,母亲虽觉得耻辱,但仍然十年如一日地为了我吃斋念佛,愿佛祖保佑我在外流浪不受人欺侮。现在她将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只想再见我一面。”

&ep;&ep;“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是由你弟弟来向你说?”秦念疑惑。

&ep;&ep;谢随微笑,“我也不明白,但我弟弟继承了我的侯位、娶了我的未婚妻,由他来说的话,大约会怕我生气吧。其实我哪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一切的业,难道不都是由我自己造的?”

&ep;&ep;秦念沉默片刻,却是抓住了一个细枝末节:“……未婚妻?”

&ep;&ep;“嗯。”谢随道,“是皇帝御赐定下的娃娃亲,对方是宰辅之女,但远在长安,与我从未谋面。”

&ep;&ep;秦念忍不住讥道:“很遗憾吧?”

&ep;&ep;谢随侧过头,好像很奇怪似地看着她,“为什么遗憾?”

&ep;&ep;秦念道:“娇妻美眷,良田广宅,你全都不要了,到头来,你赚了什么?”

&ep;&ep;谢随轻声道:“我赚了什么?念念,你缘何会对我问出这样的话?”

&ep;&ep;秦念见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伤楚,也自觉嘴欠了,但却不肯承认,只是哼了一声。“所以呢?你就听信了安可期的话,去延陵看望太夫人了?”

&ep;&ep;“嗯。”谢随苦笑道,“我星夜而去,快马加鞭,午后便到了延陵。结果却只赶上了出殡。”

&ep;&ep;时日已久,再回忆起过去时,似乎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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