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3)

&ep;&ep;第31章不欺（二）

&ep;&ep;秦念走出客栈时，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ep;&ep;她一脚便踩进了雨中。

&ep;&ep;月光早已消失,四方皆是茫茫的黑暗,只有地上涟漪不断的水洼反射出零星的微光。雨声像是传自鸿蒙的回响,每次她觉得这雨线要被冷风吹断了，待风停后,却又更濛濛扑来。

&ep;&ep;街边的溪流涨起了水,一波一波地涌到岸上来，又一波一波不甘心地退下去。她仍是沿着这流水，一步步顶风冒雨,慢慢地回到了家。

&ep;&ep;落花桥边,那一座有花树、有秋千、有灯火的家。

&ep;&ep;她刚刚走进院落,那小屋的门却忽然开了。一身灰衣的男人拿着一把伞走了出来,还未撑开便看见了她。

&ep;&ep;他站在屋门口的石阶上，笑起来,“你回来了。”

&ep;&ep;他似是正准备出门去找她的。

&ep;&ep;他的笑容那么温和灿烂，就好像清亮的雨光揉碎在了黑夜里。秦念就这样站在雨中,怔怔地凝注着他,他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像往常的许多个岁月里一样，对她说一句“你回来了”。

&ep;&ep;他看着她全身湿漉漉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撑开伞,走上前。

&ep;&ep;耳边的雨声顿时停止,一把大伞罩住了他们两人。他就在离她极近的地方,近得她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一倾身就可以抱住。

&ep;&ep;她的嘴唇动了动。

&ep;&ep;“嗯？”谢随微微俯下身，“你说什么？”

&ep;&ep;女孩的身上传来夜雨的湿气，她的脸色发白，声音低软如呢喃私语，“大哥哥……”

&ep;&ep;他微微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潮湿的长发，柔声：“去擦一擦，换一身衣服，好不好？”

&ep;&ep;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往屋里走去。

&ep;&ep;剩他一个人站在院中，望着她的背影。

&ep;&ep;***

&ep;&ep;秦念重又沐浴了一番，将湿衣服都换掉，长发俱包在毛巾里，薄薄的单衣一束，再走出来时，却发现谢随仍然没有睡。

&ep;&ep;他坐在小厅的桌边，一边擦拭着长刀，一边出了神。

&ep;&ep;他似乎在听窗外的雨声。

&ep;&ep;秦念犹疑地走了过去，他忽然被惊动一般转过头，看到她，笑了笑。

&ep;&ep;她想了很久，最后却是道：“我们……换地方吧。”

&ep;&ep;谢随看着她，湿润的发梢上，有水一滴一滴滑落在她白皙的颈项，又滑至锁骨，直到隐没在衣领之中，“换到哪里去？”

&ep;&ep;“柳庄主……既然知道我们住在这里，那难免其他人也会知道了。”秦念仓促地寻找着理由，“她不是说了吗？还会有人来杀我们的。”

&ep;&ep;谢随温和地道：“现在，这里，不够好吗？”

&ep;&ep;秦念一怔。

&ep;&ep;谢随的表情很诚恳，他好像确实是这么想的，这话不是反讽，而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ep;&ep;他望着她，目光专注而深邃。

&ep;&ep;现在，这里，不够好吗？

&ep;&ep;“是，是很好……”秦念静了片刻，忽然唤了一声，“大哥哥。”

&ep;&ep;她上前一步，神色急切，“大哥哥，你想问我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

&ep;&ep;谢随笑起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ep;&ep;秦念却又犹豫了。

&ep;&ep;她利用了他，在将计就计与安可期角斗的时候，她将他放在了危险的中心。她利用了他，来毁灭吹金断玉阁、引出极乐岛、找到那些骸骨与和尚，而根本不顾他会面临什么——

&ep;&ep;朋友一个个地离他而去了，熟悉的人都变成了恶鬼，而他自己也再次被卷入朝局的风浪之中。

&ep;&ep;然而，她却又不敢将一切和盘托出——

&ep;&ep;她不敢说，至少不敢诚实地说。她想措辞得更婉转一些，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更易被原谅一些……

&ep;&ep;真是卑劣啊。

&ep;&ep;尚且没有道歉，就已经在希冀着被原谅了。

&ep;&ep;谢随凝视着她的表情，低低地开了口：“你是要我问你，当初在吹金断玉阁换掉了那幅春-宫图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看见那条密道了？但是因为你没有练过摧云掌那样霸道的功夫，所以不得其门而入？”

&ep;&ep;秦念悚然一惊，望向他，却只见他笑容温和而沉静。

&ep;&ep;“还是要我问你，”谢随接着道，“在瘦西湖边凿沉了自家绝命楼的船，是不是就为了杀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