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常嬷嬷叹了一口气:“音容姑娘,照老奴说,这郡主是该罚。就算生在皇室,也不该草菅人命。你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给郡主递把伞吧。”

&ep;&ep;仁寿宫门前,陆琼九正对着宫门口跪着。

&ep;&ep;皇祖母气急,让她从殿内跪到了殿外。天气还不赶巧,刚跪了一会,这暴雨就急速而来。

&ep;&ep;雨水顺着她长长的睫毛落下,她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思考照着皇祖母生气的程度这次要跪几个时辰。

&ep;&ep;不思考这个问题还好,一想,只觉得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跪它个天长地久。

&ep;&ep;不过,话说回来,她那个乳母李氏真的该死。

&ep;&ep;她当时刚刚意识到自己重生归来,猛然看到李氏跋扈收拾宫里小丫头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悸。

&ep;&ep;乳母是跟随陆琼九入住皇宫的丹契人,当日乌夷破关入皇宫,都是这个女人在前面领路,使得乌夷人肆意迫害满宫女眷。

&ep;&ep;乌夷人叫声漫天,这个女人就抱着手臂满脸疯癫嗜血的鞭打她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

&ep;&ep;如今想起,还觉得后怕,李氏是何时和乌夷勾结,又是为何与乌夷勾结。陆琼九只怕她重生的这个时间这李氏已经和乌夷通了后宫消息。

&ep;&ep;毕竟前朝后宫紧密相连,后宫的风吹草动间接影响到前朝。陆琼九虽身在深闺,但也不蠢,乌夷人可以如此快速攻灭根基甚稳的大秦王朝,定是在后宫也埋下不少眼线。

&ep;&ep;而李氏,就是里面藏得最浅的一个。

&ep;&ep;想起那日李氏的丑恶面孔,陆琼九只觉得此人不能留,随便寻了个原因,就将她杖毙了。

&ep;&ep;若死一人,可换十年后满宫众女眷清誉与性命。陆琼九觉得不亏,甚至,觉得跪这一通好像还是赚了。

&ep;&ep;雨越下越大,陆琼九觉得有些撑不住了,整条腿都没了知觉。

&ep;&ep;音容撑着伞陪她跪着,她将整个伞面都倾斜到陆琼九头上。陆琼九心有不忍,轻声开口道:“我身上已经湿透了,再撑伞也没什么价值,你快去廊子里躲躲雨。”

&ep;&ep;音容哪里肯,只觉得看她跪着比罚自己还要难受:“奴婢……”

&ep;&ep;“你若病了,谁管我?我还等着喝你亲手熬的姜汤。”

&ep;&ep;陆琼九这话说的有那么几分歪理在,音容一时间竟然楞了。

&ep;&ep;“快去快去,我看那处的廊子你还可以寻个地方坐坐。”

&ep;&ep;就在音容还在思考要不要去廊子的时候,常嬷嬷领着几个宫女过来,道:“郡主别跪了,太后请您进去回话呢。”

&ep;&ep;宫女们簇拥过来,往她身上搭了一件披风,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

&ep;&ep;陆琼九拽住常嬷嬷的袖子:“嬷嬷,皇祖母气消了?”

&ep;&ep;常嬷嬷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好消气,太子殿下过来了。”

&ep;&ep;太子殿下?太子表哥!

&ep;&ep;陆琼九觉得奇怪,这个时辰,太子表哥应该在东宫追随太傅学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仁寿宫?

&ep;&ep;她膝盖上带着痛楚,整条腿又酸麻到不行,任由宫女轻手轻脚的将她架进了正殿。

&ep;&ep;刚进殿,就听到一声懒洋洋的笑声。

&ep;&ep;“呦,小九儿怎么淋成这样,嬷嬷快带她去换身衣裳,父皇看见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说话人语调微扬,刻意放慢的语速,就是叫人故意听清楚关键字眼。

&ep;&ep;陆琼九一怔,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他那太子表哥。

&ep;&ep;她垂着头不吭声,透过湿漉漉的头发可以看到他脚上绛色金线云纹短靴。

&ep;&ep;纵是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待她极好的,钦天监所言的盛世明君会将繁盛的大秦王朝毁于一旦。

&ep;&ep;“裕儿,你休要拿你父皇压我?”太后指了指打开的红漆木窗,吩咐婢女将窗关紧,“常嬷嬷,带九儿换身衣服。”

&ep;&ep;“皇祖母,您看您说的,裕儿哪里敢,分明是你也心疼小九儿心疼的打紧,这关窗闭门换衣裳的不就是怕她着凉吗。”

&ep;&ep;“就你知道的多。”

&ep;&ep;“对啊,孙儿最懂外祖母。”

&ep;&ep;内室与外殿只有一门之隔,陆琼九任由常嬷嬷往她身上套着衣服,推了推音容,“自己去找身衣服换上。”

&ep;&ep;音容帮她系好最后一个扣子,“是,郡主收拾好,奴婢就立马去换。”

&ep;&ep;外殿几人还在说话,陆琼九听得一清二楚。

&ep;&ep;“你今日过来哀家这里,不只是单单送些布帛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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