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小去买了一碗豆花来。

&ep;&ep;豆花摊子就在街口,一对老夫妻卖了大半辈子,只白糖薄荷底和红糖姜片底两种。

&ep;&ep;冬日里自然是吃红糖暖身的,谈栩然心疼极了,柔声道:“咱们缓缓的再吃些。”

&ep;&ep;这豆花是阿巧从前最喜欢的。

&ep;&ep;硬邦邦的黄豆泡了泉水,被石磨碾出浓醇白浆,点豆腐一法于百姓而言无异于点石成金,胀气难解的黄豆制得滑嫩如牛乳凝冻。

&ep;&ep;红糖水随之嘬入口中,带着丝丝甘甜和姜香,抚平了她这些时日所受的苦楚。

&ep;&ep;谈栩然眼瞧着门边一抹影子动了动,陈舍微大约是替原身觉得没脸,藏头露尾的飘个声音出来。

&ep;&ep;“夫人,我同吴老爷子弄烟地去了。”

&ep;&ep;谈栩然柔柔的应了,阿巧拧起眉头,这句话里的每个字她都听见了,可连成一句话倒是听不懂了。

&ep;&ep;“夫君误食蜂蜜,死里逃生后倒像是换了个人。”谈栩然见阿巧面带狐疑,也不怎么解释,只扶了阿巧躺下,抚了抚她的面庞,道:“睡吧。”

&ep;&ep;吴老爷子早就有些坐不住,自陈舍微拿了烟籽去育苗后,他心里没底得很,不晓得他要个怎么育法。

&ep;&ep;前些日子郭果儿来传口信,陈舍微让他在烟叶地里作宽三尺,沟宽一尺的畦面,还要多施肥,要移苗了!

&ep;&ep;陈舍微被原身做下的孽弄得有点魂不守舍,吴老爷子那兴冲冲的模样叫他提起了几分精神,领着他上后院去瞧烟地。

&ep;&ep;吴老爷子一瞧,这田,这叶,真漂亮啊。

&ep;&ep;老庄稼汉这辈子管顾着挣一家的口粮了,没什么吟风弄月的心思,什么漂亮什么丑,他都没什么想头。

&ep;&ep;唯有年轻时攒够了彩礼去老丈人家提亲,婆娘搁门缝里叫他看了一眼,乌油油的头发,真漂亮。

&ep;&ep;再有一回来城里卖收成,用两个铜子绞了一捆红绳给小女儿,小女儿笑起来的模样,漂亮。

&ep;&ep;吴老爷子还是头一回望着田,有种看见婆娘年轻时脸蛋的悸动。

&ep;&ep;眼前这块田是占了大半个后园,一垄一垄,又划做一格一格。

&ep;&ep;每格里一三四寸长的绿烟苗,均均匀匀的长着六七片叶,怎么能有人把土地侍弄的像画出来那般工整。

&ep;&ep;吴老爷子蹲下身,小风把烟叶吹得拂过他的掌心,他忽然道:“东家,这烟地咱别七三了,五五。”

&ep;&ep;烟地是吴老爷子的私产,陈舍微不意他会这样说,“您可还没见着收成了。”

&ep;&ep;“我放心,再说了,不是您提议,我这烟草就是小打小闹,种了供自己嚼吃的,哪敢铺开了种啊。”

&ep;&ep;吴老爷子不耽误,从后门喊了两个儿子进来移苗。

&ep;&ep;吴筷和吴勺就觉得这大户人家的院子怎么光秃秃的,没有花草,远处的小菜地倒是绿绒绒的。

&ep;&ep;陈舍微就等着移了烟苗,再用这块小田种点番椒和瓜豆,见他拿了笔写写画画的做土地规划。

&ep;&ep;筷勺俩兄弟就觉得怪,种地还能靠写字呢?

&ep;&ep;第24章堆肥

&ep;&ep;既收了郭果儿和孙阿小做仆人,又添了阿巧这个病弱的,自然要管他们吃喝。

&ep;&ep;收成尚在秋日里,一开春买肥育苗又费了不少银子,陈舍微只看小账上银子层层削薄,幸好花市的南老板送来了尾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ep;&ep;陈舍微的账册谈栩然也看过,她还想着陈舍微会不会向她讨要画虫得来的银钱,不过陈舍微一直没开这个口,反倒是有一日瞧见厨房里米缸满了,来问她是不是用了私房银子买的。

&ep;&ep;谈栩然笑笑道:“我哪有什么私房银子。”

&ep;&ep;陈舍微含着一粒腌梅,酸得五官扭曲,差点兜不住口水,摆摆手道:“家用不够我晓得,花市的账就要清了。”

&ep;&ep;南老板是个爽快人,他现今虽大多时候住在泉州,可也是这泉溪镇土生土长的,自然与陈家人打过交道。

&ep;&ep;不过他与原身不大熟,只是从那几个堂哥堂弟口中听过一两句,总是些轻蔑贬低之语。

&ep;&ep;陈舍微卖水仙种球也是同他手下掌柜打交道,南老板并不知道。

&ep;&ep;开春后有一日在泉州一场同乡会的席面上碰见陈砚昂,大赞那盆‘千手观音’的花型新奇端雅,说是送去泉州给了他大哥陈砚著。

&ep;&ep;年节里各种贵重的礼物扎堆,倒是这水仙出挑,被陈砚著留在书房赏玩。

&ep;&ep;南老板隐约在账面上见过这单子买卖,却不知是哪个师傅雕的,勉强圆了过去,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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