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本这时候,一家三口齐聚,或是说说笑笑,或是写字看书,或热闹或恬静,总是温馨时刻。

&ep;&ep;可今日任谁上上下下都轻手轻脚,眉间微蹙,面带隐忧。

&ep;&ep;陈舍微白日在外头进了些暑气,回来就不舒服了,勉强吃过一碗白粥,又都吐了出来,浑身无力,头疼得紧,一阵阵的透冷汗。

&ep;&ep;谈栩然忙叫人请了大夫回来,在穴位上刺了几针,挤出好些紫黑血来,这才见他松泛些。

&ep;&ep;“大夫,我夫君如何?”

&ep;&ep;“莫要担心,这热天中暑乃是常事,他这年岁怕什么?又不是骨脆气虚的老翁,我开些藿香正气散吃一吃就无事了。”

&ep;&ep;大夫是见惯的人,这一天算下来,扎了七八个了。

&ep;&ep;“我是收银子的,看的病人还少些,你去承天寺外瞧瞧,多少穷人家去那求一剂祛暑的汤药呢,这暑天,避不过的。”

&ep;&ep;谈栩然让人送了大夫出去,回来就见陈舍微着急的扬着手要她过去,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就听他急急问:“大夫那扎我的针,消毒没?”

&ep;&ep;字面谈栩然听不明白,但意思是懂的,无奈笑道:“知道你讲究这个,我用酒水揩过,又让他在蜡烛上燎过。”

&ep;&ep;陈舍微松口气,觉得身上舒服不少,陈绛小心翼翼的迈进来,听他反复说了好几次无事,这才依依不舍的回房歇去了。

&ep;&ep;到底是闹了一场不舒服,陈舍微喝了藿香正气散,也不记得自己同谈栩然说了些什么,就觉得有她在身边,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p;&ep;醒来是满室明亮,却不是日的耀目,而是月的静谧。

&ep;&ep;谈栩然倚在躺椅上,月光披在躯体上,美若银铸。

&ep;&ep;他一动,她就醒了。

&ep;&ep;“要喝水?”尚未完全脱离困意,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黏。

&ep;&ep;陈舍微忽然伸手抓住了要起身去倒水的她,谈栩然不解的坐回摇椅上,抚过他的额头、面颊与后颈,干爽无汗。

&ep;&ep;“可还有什么不舒服?”谈栩然关切的问。

&ep;&ep;陈舍微笑了起来,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是小小风波,一觉醒来已经全好,只是看着谈栩然难得紧张,心里有些高兴。

&ep;&ep;“夫人很怕我病吗?”

&ep;&ep;谈栩然收回手,又是那种一贯平淡的语调,道:“夫君是顶梁柱,我自然怕。”

&ep;&ep;陈舍微脸垮下来一点点,道:“不是这样的语气。”

&ep;&ep;谈栩然挑眉,娇娇的靠在他胸口上,道:“夫君,我好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

&ep;&ep;陈舍微品了一下,觉得好一点,但觉得还是不对。

&ep;&ep;“妾真的很担心,”纤指勾散了他的衣襟,谈栩然道:“夫君既说好了,那……

&ep;&ep;“这两日不成。”陈舍微忍痛道。

&ep;&ep;为着避孕,她欲重这几日反倒不能成事,谈栩然本也是逗他的,身子刚好些,哪能就叫他泄了阳,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不打算陪他玩了,翻身在床里歇下。

&ep;&ep;“想要吗?”陈舍微倒是当真了,撑着下巴问她,眼睛亮晶晶的。

&ep;&ep;虽是想听她说要,但看他的神色,恨不得替她先答应了。

&ep;&ep;谈栩然看了他良久,忽然就明白陈舍微到底是要她用什么口吻来表达关怀了。

&ep;&ep;其实语气也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种如他般饱满又真挚的感情。

&ep;&ep;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感情。

&ep;&ep;半晌,谈栩然没说话,只轻轻哼出一个鼻音,也勾得陈舍微急不可耐的掀动红浪。

&ep;&ep;月亮静静的悬在夜空之中,瞧着女子闭上双眸,微露难耐之色,忧思杂念消弭不见,长睫轻颤为纵情,白齿红唇藏吟声。

&ep;&ep;虽是虚惊一场,但陈舍微还是在家里歇了两日。

&ep;&ep;樊寻送来千户所小吏总结的表格,陈舍微举着尺子在书案前比划着苗高,也算有个直观的掌握。

&ep;&ep;他还捎带了两篓新下的番茄,这种番茄不比后世的圆润光亮,像个红扑扑的小南瓜,叶蒂脆绿可爱。

&ep;&ep;番茄大小不一,小得如苹,大得如芜青,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皮肉的软嫩和汁水的饱满,也正因如此,所以娇嫩难储,更受不住一路上的马车颠簸。

&ep;&ep;樊寻已经算是很小心,可还是拣出来几个摔坏了的,陈舍微在水里荡了荡,递给樊寻一个。

&ep;&ep;樊寻摸摸脑袋,道:“吴管事收番茄的时候,我们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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