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孕相,二月见于脉,”澹台净道,“江雪芽,你有孕了。”

&ep;&ep;江雪芽愣了半晌,蹦出一个字,“啊?”

&ep;&ep;细细数来,距离他二人上次同房确实满两个月了,难怪澹台净忽然召人来给她摸脉。一发击中,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儿,江雪芽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什么感觉都没有,她竟然怀孕了么?

&ep;&ep;她笑着向澹台净拱手,“大掌宗老当益壮,可喜可贺。”

&ep;&ep;刚刚退下去的医官又弓着身进来了,这次手里还端了个乌漆螺钿紫檀托盘,上头搁了一盅黑乎乎的药汁。医官将托盘放在江雪芽面前,又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江雪芽看了眼这药汁,问:“这是……”

&ep;&ep;“落胎。”澹台净言简意赅。

&ep;&ep;话音刚落,书斋里仿佛被掐了嗓,周遭鸦雀无声。

&ep;&ep;第68章是你用强于孤

&ep;&ep;江雪芽没动药碗,问:“大掌宗此言当真?”

&ep;&ep;澹台净声线平稳,漠然如往昔,“当真。”

&ep;&ep;“阿晦说你铁石心肠,果然如此。”江雪芽脸上的笑变冷,凛冽如刀锋,“你要落,我便落。只是落胎对身子有碍,恕臣交卸差事,回云州休养。”

&ep;&ep;对面不曾言语,江雪芽注视他冷淡的深灰色眼眸,心里也凉了大半。她素来是个果决的人,何曾被这点儿小情小爱绊住手脚?

&ep;&ep;她利落地端起碗,准备一饮而尽,对面的男人却开了口:“你我之事,非孤所愿。”

&ep;&ep;“所以呢?”江雪芽冷笑,“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如此这般,算什么男人?是我江雪芽看走了眼。”

&ep;&ep;“江雪芽,”澹台净神色冷凝,“是你用强于孤。”

&ep;&ep;江雪芽:“……”

&ep;&ep;江雪芽听懂他的意思了,从头到尾,他从不曾应允,是她强迫他,他自然也不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ep;&ep;她放下药碗,点点头:“好,大掌宗放心,从此往后,江雪芽退避云州,再不叨扰大掌宗。往日之事如过眼云烟,大掌宗不必挂怀,江雪芽亦不会再提。”

&ep;&ep;她解下腰间的麒麟青玉,放在桌上,推向澹台净,又解下制式横刀和指挥使令牌。她果断得让人心惊,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他无情,她便休。澹台净周身寒冷的气息四溢,江雪芽看不见,桌角已经结了冰。

&ep;&ep;江雪芽再度要端起那药碗,却见寒冰沿着桌案蔓沿,咔嚓咔嚓的霜花爬上碗沿。江雪芽收回手,下一刻,整碗药都冻住了。

&ep;&ep;“什么意思?”江雪芽蹙眉。

&ep;&ep;“退下。”澹台净道。

&ep;&ep;“行,”江雪芽道,“我自己回家喝。”

&ep;&ep;“……”澹台净额角竟有青筋暴突,他鲜有如此失态的模样。

&ep;&ep;江雪芽站起身要走,却听见男人威严的嗓音传来,“江雪芽,随孤来。”

&ep;&ep;澹台净领着她转到屏风后面,这里矗立着高高的书架,上头堆满了书册。空气里有书册的朽味,澹台净从这些书册当中抽出一本,递给江雪芽。江雪芽低头翻阅,这是一本医案,它的主人是澹台净的胞妹,澹台薰。

&ep;&ep;江雪芽翻完,澹台净递给她第二本,仍是医案,只不过是澹台净的父亲澹台显的。第三本、第四本……澹台家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一本厚厚的医案,上头无一例外记载着同一个病症——头风。

&ep;&ep;澹台净缓缓道:“澹台氏嫡系传承‘暴雪’秘术,也传承这无解的病症。孤之父辈胞妹,终身囿于病痛,自戕者十之七八。但凡继承‘暴雪’者,必然继承头风症。”

&ep;&ep;“可是你并无此症。”江雪芽道。

&ep;&ep;澹台净摇摇头,又递给她一本医案。这次这本是澹台净的,江雪芽翻开看,治疗头风症的药方一直开到澹台净十岁,尔后不再有药方记载。这说明澹台净也继承了这要命的病症,却痊愈于十岁。江雪芽审视最后一个药方,开方者竟然是她师父明若无,这方子叫“太岁丹方”,看来就是这药方让澹台净的头风症得以痊愈。

&ep;&ep;“太岁丹方,以苎萝山的紫金太岁为药引。紫金太岁,光明洞彻如坚冰,你师父走遍大靖,只在苎萝山寻到一颗。”澹台净望向月洞窗外,神情中显露出几分寂寥,“孤这一代,孤与阿薰皆受病痛折磨。因孤是澹台家嗣子,孤的父母做下主张,弃阿薰不顾,将这天下无二的丹方给予孤。”

&ep;&ep;江雪芽明白了,澹台净病愈,而他的胞妹却终生活在病痛之中。

&ep;&ep;澹台净从秘档中抽出一张洁净的画卷,徐徐展开,那上面画着一个女人。

&ep;&ep;“你的个性,与她肖似。”澹台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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